徐智勤对谢承运的确是起了杀心,路士瞻遂遣人拿了自己的手书去传话,严令军士不得擅开城门。他自己则一路跟在统军使身后,寸步不离。徐智勤无奈坐下,面色既痛惜又狰狞,嘴里念念有词:“百战精锐,覆于一旦,实令我师大伤元气也。这是杨运鹏为泗水河畔战死的陈清怀复仇啊。谢承运行进迟缓,致我骁锐尽折,军气已寒,鲁南之事,实难为之矣。这等国贼,本官见了,必定车裂之以惩其罪也!”
“谢副统领的确有贻误军机之大罪,”路士瞻苦劝道,“只是这人终究是至尊身边亲信之人,如今只是暂受军司差遣,并未划归统辖。卑职说一句不知高低的话,军司之身份,终究不能与太子、江都王相提并论也”
“路护军说得也是。”徐智勤打断了他,面色有些怅然,“本官若是擅杀擅罚,一个刚愎狂妄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军司明见。”路士瞻躬身抱拳。
徐智勤出神摆手:“士瞻兄,太子命我出兵兖州,如今听那几个败逃回来的伍卒禀报,杨运鹏、乔定忠等在兖州至少部署有三个师,这是一头撞进他们布下的铁网之中了啊。”
“是,如今尚有陈之翰所部旗号未见之。”
“陈之翰”徐智勤沉吟着展开舆图,“曹州、郓州、兖州,杨、乔既以主力在兖州设伏,则曹州郓州两处,必有一处为虚也,那么,会是哪一处?”
两人凑在舆图之前,轻声议论,难于决断。路士瞻瞥见军士在门口探头探脑,知道是因为谢承运之事,便点头示意,将城门打开。
谢承运领着柴有功,战战兢兢走入县衙议事厅,徐智勤正眼也不瞧他,只以手指在舆图之上指点着:“北军谋算精巧,虚实难料。郓州离此地不过一百七十里,副指挥使所部御营军,六军之中最为精锐者,想必三日之内,必能杀至郓州城下?”
谢承运心下稍定,忙凑过去低头细瞧,嘴里说道:“郓州听说乃是北贼行台衙署所在,其为敌酋巢穴,必有重兵驻守。敌既屯重兵于兖州,则曹州必定空虚。太子殿下改以先取河南之策,职愿率本部,西赴曹州,旦暮克之,以扭转鲁南形势!”
徐智勤瞧着他的后脑勺,强忍住想要拔刀斩下的冲动,语气平淡说道:“任城距曹州二百四十里,本官要请副指挥使,依旧于三日之内赶到,御营健儿,冠绝诸部,想必是轻易可至?”
柴有功心下难免担忧,但是谢承运立即就后退一步,慨然抱拳:“卑职定不辱命。”
徐智勤只字不提在高村之战中阵亡的林铁等人,但是也没有教御营军的将领们留下来用饭,甚至没有过问御营军粮草辎重情形。谢、柴二人瞅着徐智勤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心下也暗自打鼓,寻个时机便告退,匆匆出城。
任城方长九里,在马家治理之下还算过得去,南吴兵马进城之后,百姓们都小心戒备,将户门紧闭。谢承运正想着若能纵兵入城劫掠,柴有功已经担忧说道:“若是北军在曹州其实亦有重兵,则咱们即便三日赶到,也难以攻下城池也。”
第一百一十八章 虚实之难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