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拥挤的繁华街道上，警灯闪烁。
黄白相间的警戒带在街边围出一大片空白区域，身姿挺拔的警员们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背手站立在周围。
神秘肃然的氛围，让路过的行人下意识放缓脚步，减慢呼吸，又忍不住地往警戒带内投去好奇的目光。
小李面色难看地捏了捏鼻子，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腐烂鱼腥味隔绝在外。
强忍住腹中翻涌，他颇为不忿地向身边表情平静的中年男人吐槽道：
“季队，你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上面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处理现场？”
“这味道也太遭罪了，再拖些日子，附近的饭馆还怎么开。”
闻言，中年男人不由瞪了他一眼，斥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干好你自己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季建刚心中却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他清楚地记得，前天下午在局里值班时，那个几乎是摔着闯进门的慌张女人。
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恐怖景象，女人面色惨白，浑身发抖，连脚下高跟鞋跑丢了一只都不知道。
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建刚原本以为，只是心理素质稍差的普通人，发现凶杀现场后的正常表现，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出勤的同事，面色难看地从女人提供的地点回来，且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他才真正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紧随其后的，来自上方的模糊指令，以及立刻全面封锁的现场信息，更是使他逐渐发觉，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掌控。
直至现在，仍然没有人愿意透露，他们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悄然提高的检阅权限，也使得案件的详细内容仅被少数几个人知晓。
即使是季建刚这般已经在这份岗位上干了几十年的老同志，有且仅有的消息，关于小巷内尸体的身份：
正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
曾健！
嘈杂的街道环境，让他抛开脑海中宛如杂草般繁乱的思绪，回到现实。
皱着眉头，目光看向警戒线外愈发增多的人群。
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不是什么繁盛热闹的商业街，但也算是人流量较大的街区。
小李抱怨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人多眼杂。
再这样封锁下去，不管消息保密得有多好，迟早会出问题。
心中忧虑着，眼角余光却是捕捉到。
在封锁线外的一侧，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缓缓打开。
首先走下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寸头男人。
他眼神锐利，动作干练，一举一动间带着些部队里的意思。
有银色的手提箱被其紧紧握在手中。
而紧跟在对方身后下车的，却是个一脸微笑的青年。
有些奇怪，明明套着身休闲装，对方头上却用木簪扎了个古色古香的发髻。
神态平和，放松，一对圆眼格外灵动。
两人的身份似乎不太一般。
只是稍稍出示了一下证件，便有警员上前为其拉开了警戒线。
径直走进了小巷。
……
……
巷道狭窄幽长，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鱼腥味也变得更加凝聚，令人作呕。
但行走在其中的两人，脸色却没有一点变化。
甚至其中扎着发髻的青年，还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似的，用力嗅了两下。
“有点意思。”
感受着环绕周身的隐晦气息，居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像是一个在家中苦练了几十年技艺的爱好者，终于登上了舞台。
带着些许兴奋，他脸上的微笑不由更加浓郁。
比起山上，果然还是城里更加热闹。
“王虎，把箱子给我。”
对着身边军人模样的寸头男人，他轻声道。
随即，银色手提箱被递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罗盘。
由质地细腻的黑褐色木料制成，表面雕刻着极为复杂的古朴字符，中心处则立着根亮银色的细长指针。
轻轻将罗盘端起，居清心中有些打鼓。
虽然自小跟着师傅在山上修炼，藏书房里的格式书籍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但苦于世间灵气匮乏，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
好不容易撞大运，碰上了万年一遇的灵气回潮，在几个月前修出了灵力。
却也只来得及堪堪稳住修为。
对这些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心里还是没什么把握。
紧闭双眼，心念下沉。
回忆着典籍里记载的方法，他笨手笨脚地引导着自己玄窍中微弱的灵力，朝手中罗盘所在灌输而去。
“噌……”
脑海中忽地传来一股微弱的嗡鸣声。
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中，突然点亮的一盏明灯。
居清只觉身体一片轻灵，玄妙之感油然而生。
仿佛以手中罗盘为核心，一种迥异于身体五感的特殊感受，骤然向周围扩散开来。
在这一状态下，他竟然能清晰地察觉到，周围空间里那些原本需要禅坐一整天，才能勉强捕获丝丝灵气。
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满是鱼腥味的空气中的异常气息。
他忽地迈步，朝小巷深处走去。
王虎如护卫般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就是这里！”
居清凝视着前方曾健那已经被稍微处理，静静躺在地面之上的身体。
扩散周围的玄妙感知力，在罗盘作用下悠悠汇聚，集中在尸体之上。
仔细感受着，眉头微蹙，又忽而展开。
“阴附之体，不足为虑！”
站在小巷中，他朗声道。
“大约是晚上遇到了什么邪物，身心所染而至。”
居清神色轻松，转过头朝王虎嘱咐道：
“我等会给你几张灵符，让官方的人带着把附近的湖泊水塘都走一遭。”
“顺便让他们查一查，当地有没有水神湖精之类的传说遥闻，差不多就能摸到跟脚了。”
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来之前甚至都做好了请师父出山的准备。
没想到只是一个运气不太好的倒霉蛋。
邪气入体不深，就算还活着，自己也有把握应付。
倒是这般鱼目肉鳞的变化有点意思，要是能让他抓到跟脚，在这灵气初复的时段，倒也不失为一桩机缘。
居清做着打算，心中不由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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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瞥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