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珍妃冷眼瞧着，愈发看不上云贵人这副做派，厉声问道：“医官开的药呢？你们就是这样服侍云贵人的？去，将药端上来，给你们小主喝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任何事，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半秋局促起身，倒退着往外走。
冉清瑶递给乐心一个眼神，乐心会意，上前搀扶起云贵人，半夏回神，也跟着一左一右架起云贵人，扶到床上，冉清瑶宽慰似的说道：“云贵人，你是不是听错了？宫里向来没有鬼神之说，就算有妃嫔殁，也是冷宫居多。你这儿的宫女都是后司新拨来的，圣上登基，后司更是新进了一批宫女。”
“不会的。”云贵人死命摇头，抓住胸前单薄的锦被，指向门外道：“嫔妾宫里的宫女清清楚楚听见的，半夏也听见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召来问问那个宫女。”
“是是是。”半夏被一指头戳醒，频频点头道：“奴婢这就去把人找来。”
主仆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珍妃侧头睨一眼冉清瑶，后者镇定自若等着半夏提了人来。
方才忙乱间，宝珠被挤出了内殿，她双眼无神一直躲在自己厢房内，瑟瑟发抖。
半夏疾步而来，一脚踹开房门，转眼一瞧，准确找到宝珠，上前拽着她的衣领子就走。
宝珠恰似一提线木偶，跟着半夏重新回到内殿。
珍妃斜眼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宝珠，端起茶盏，呷口冷茶道：“就是你说的，云影殿死过人？”
“奴婢是听说的，听说的。”宝珠续续叨叨复述了一遍下午发生的事情，惶恐不安的看向珍妃。
珍妃再次抬手，透过盖碗，目光幽深，与地上的宝珠四目相汇，随后垂眸喝茶，宝珠低头凄惨一笑。
“你一句听说的，就吓得云贵人差点小产。那日后你在一句听说，岂不是要害得云贵人丧命？”珍妃“砰”一声将茶碗重重砸在地上，眼角眉梢一片寒意，她怫然大怒道：“来人，给本宫拖了这丫头下去，杖毙。”
很快有侍卫进来，拖着呆滞如痴儿的宝珠下去，不管殿内云贵人与半夏吓傻了的模样，很快，云影殿上空回荡着宝珠凄厉的哭喊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不敢了。娘娘饶命。”
不出一炷香，宝珠呼喊声渐渐降低，她身下的长板凳下，滴答滴答流满了一地温热的血，在灰色地砖上蔓延开来，像童年寻得的彼岸花，异常艳丽。
宝珠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她眼睛渐渐阖上，只是还不甘心的望着北宫门的方向，死死盯着那片清风明月的天空。
真好啊，用她的死换了阿爹阿娘和阿弟一世安稳，反正医官说了，她也不过一年寿命，只盼着寻她做事的娘娘能看在她守口如瓶的份上，在多给些银两。
宝珠胸脯起伏几下，鲜血很快溢出嘴角，淹没了唯一一丝笑意，她僵持的手缓缓垂下，眼里没了光亮。
“娘娘，那个宫女已经杖毙了。”朱颜走到门边一瞧，回到珍妃身边，声音不大的说道。
珍妃颔首，瞅着云贵人道：“云贵人，本宫已经替你料理了不懂事的宫人，本宫同样送你一句话。”
珍妃凑近云贵人，一字一句说道：“在这宫里，知道也当作不知道，不要疑神疑鬼，反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咱们走吧。”珍妃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冉清瑶道：“冉月仪，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是。”冉清瑶轻轻答应一声，搭着乐心手跟在珍妃身后。
云影殿外早已被收拾干净，两人经过时，只鼻尖闻到一丝血腥味儿。
临上轿辇，珍妃忽而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本宫狠吗？”
冉清瑶屈膝行礼：“嫔妾恭送娘娘。”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话该回答，什么话不该回答，珍妃轻轻一笑，对二人间的谈话不了了之。
“小主，珍妃娘娘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夜凉了。”乐心提醒怔怔出神的冉清瑶。
冉清瑶回神，目光飘移到还亮着十数盏烛火的云影殿，转身离开了。
后宫，不狠怎么活得下去。
冉清瑶慢条斯理拂开被风吹乱的青丝，觉得天上明月碍眼的很。
第八十章 不狠怎么活得下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