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这是变着法儿教训香兰偷听的毛病，她白眼一翻回了冉清瑶身边：“也不知后司姑姑怎么想的，分了她到咱们宫里，不勤快也就算了，还不老实。这样子的人，小主，咱们要留在宫里吗？”
灵心的意思，冉清瑶听得懂，她慢悠悠斜卧贵妃榻，云鬓乱撒，酥胸半掩，这回取了云袖覆面道：“真到了触犯底线的事儿，不用回我，乐心作为掌氏姑姑，可上报后司司教大人，让人领回去。”
有冉清瑶一句话，灵心便懂了，如今小主是淑媛位份，不必从前那般过度小心谨慎，该狠厉的时候狠厉，该变通的时候变通，一个小宫女而已，还怕得罪了什么人吗？
眼瞅着冉清瑶露出一丝乏力，乐心递给灵心一个眼神，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话，扶着人去了盥洗室。
天色渐暗，裴兴撑着油纸伞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昭阳殿，整整衣裳，提脚进去复命。
“圣上，昭阳宫内的荔枝送到了。”裴兴垂头，满身湿意被勤政殿内的冷气扑面而来，激起一阵寒意。
萧景卿正提笔写字，写得专注，闻声笔尖一顿，力道卸下三分，一个“昭”字毁于纸上，他怔怔看了一会儿，丢给了身侧的高维，高维手一捞，捞进怀里，沉默着折了几折，丢进身后的香炉内。
关于昭阳宫的任何东西，自从上次皇后娘娘擅自进了勤政殿开始，再不会轻易出现。
圣上厌恶皇后娘娘出入勤政殿，为着上次，高维还被狠狠责罚一顿，打了几大棍，他可真是有苦难说，只得严厉吩咐下去，下次哪怕太后娘娘来了，也不许有人私自放进来。
萧景卿没了写字的兴致，索性丢了笔，温声道：“换盏热茶来。”
“是。”高维眼神在萧景卿与裴兴之间打了个来回，知道是要支开他的意思，虽心里抓肝挠肺的想听，但他还是半退着出去准备茶水。
门“吱嘎”一声合上，萧景卿咳嗽一下，裴兴却始终直勾勾盯着地面。
“昭阳宫如何？”
“回圣上，奴才去时，淑媛小主正在用晚膳。奴才没敢进去叨扰小主，昭阳宫内新分配的两个小宫女，奴才稍稍留意了两眼，只怕还是要昭阳宫掌氏姑姑教导一番才可用。”裴兴此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说小宫女不好，也没说小宫女很好，左右这是冉小主自己要考虑的事儿，想必圣上也不会过多插手。
萧景卿撑着扶手起身，踱步到裴兴面前，凉薄的嗓音在他头顶想起：“昭阳宫原先有管事太监一个，她升了位份后，只提了身边的大宫女为掌氏姑姑，却没动掌氏太监的心思。”
裴兴略微迟疑回道：“是。”
萧景卿眸光一动，面色缓缓道：“你跟在朕身边几年了？”
“回圣上，八年了。”裴兴撩袍跪了下去道：“奴才一直跟着高公公伺候圣上。”
“高维是最先开始跟在朕身边的，勤政殿也是他一手掌管。”萧景卿笑笑：“你和裴德却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裴兴猛然抬头，却被根深蒂固的规矩阻挠，脖子梗到一半，慢慢垂下道：“圣上？”
“裴德若放在其他宫中，自是能干事，但他沉默寡言，只会听吩咐办事，他留在高维身边，两人能互补。可你不一样。”萧景卿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一丝了然：“勤政殿掌氏太监的位置只能是高维，你也只能屈居于下，恐怕不甘心吧？”
第九十三章路还长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