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他说得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哀家错了吗?那看来哀家当年就不应该答应他,让歆贵嫔换了个名头,成了他王府里的通房!”太后指尖颤抖,遥遥指着萧景卿离去的身影,神色内敛隐隐发怒:“若哀家早知道能有今日这些纷争,就应该不顾一切将歆贵嫔遣送出宫,省得今日心烦。”
“太后。”王姑姑忙忙放下了帘子,替太后抚了抚后背,又将桌子上被太后一怒之下掷出的佛珠取了回来,梳理了下凌乱的流苏,递还给太后道:“太后再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您瞧瞧您,气得脸色都变了。”
王姑姑碰一碰茶盏,已经凉了,她高声唤了小宫女进来:“去给太后娘娘换盏热茶来,圣上前不久不是才赐了新茶下来吗?换了新茶来。”
“哼,慈安宫陈茶多得是,何必用新茶。”太后眼角撇一撇王姑姑:“哀家喝惯了陈茶的。”
“奴婢知道太后您是喝惯的,但圣上年年将当年的新茶给咱们宫里送来,娘娘舍不得喝,放着放着,不就成陈茶了吗?”王姑姑笑笑,把文盘递给躬身进来的小宫女,转而替太后捏肩:“歆贵嫔此人,太后也是知道的,圣上对她用情至深,也不能说是歆贵嫔的错。太后,从前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样过来了,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沉不住气了?”
太后闻言,肩膀松垮了一下,沉默着捻动手里佛珠,佛珠转动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前尘往事已定,一切不可转圜,太后浮躁生气的心渐渐被手中佛珠磨平,她微微叹气:“从前,圣上还愿收敛着,如今,是愈发要独宠她了,你说说,怎么这么多年了,圣上对歆贵嫔还能做到念念不忘呢?”
“圣上是长情的人,当年若不是太后您要求,只怕圣上要排除万难娶了歆贵嫔为皇后了,只是歆贵嫔出身低微,实在不是适宜人选,这才罢了。”
“谁说不是呢?”太后言及此,心中慢慢熄灭的火气又上来了:“他是一切都替她筹谋好了的,不管是蓝太妃,还是当下的贵嫔位份,一步步、一件件、都是精心计划下形成的。哀家是生气,难道哀家就这般不值得他信任?要怨恨哀家让他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说说,是哀家错了吗?歆贵嫔无子,盛宠不衰的情况下,是要招惹人嫉妒的。他又何必将歆贵嫔放到光底下?和从前一样暗地里护着她不好吗?”
太后心里一阵一阵怒意上涌,佛珠猛一下敲在案桌上,胸口憋着一口气,但下一瞬,就像雨中腾起的泡沫,噗啦一下碎了,言语中多了一丝怅然:“圣上年少时,有那丫头陪在身边,哀家从没多加阻拦。他是哀家的嫡子,但哀家不是他生母,所以,他偷偷潜进云影殿,站在那一株梨花树下,思念生母,哀家全没阻挠过,再然后,好容易碰上个可心的人,哀家也是遂了他意,甚至愿意替他遮掩着。但,身处高位,哪能是自己想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太后陡然起身,借着殿外的霞光,触碰到墨菊重新延展的花瓣。
王姑姑何尝不知道这是太后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但就像太后自己说得,生母还讲不得的事情,更何况是养母,圣上方才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而凝月容与静贵姬也算是给太后的交代。
“太后无非是介意歆贵嫔无子,认为她身处高位,是会被人诟病的,但圣上也给了您台阶下,凝月容与静贵姬都有了孩子,这是圣上最大的让步了。太后,咱们何不在等等?您要是现在与圣上对峙,岂非是亲手撕碎了您与圣上之间的母子亲情?得不偿失啊。”王姑姑由衷劝着太后,不愿她与萧景卿之间的母子关系就此破裂。
第185章 自然是好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