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秀走出勤政殿，素白的一身浅蓝色绣边宫装衬托出她消瘦的身形，西夏赶忙上前来搀住她，替她兜上帷帽：“小主，起风了。您还没出月子呢，不能受风的，咱们快些回宫吧。”
沈凝秀与西夏指尖相交，痴痴一笑道：“傻西夏，也用不着叫我什么小主了，如今，我是这偌大皇城里最没身份的人，和宫女都不能比。宫女尚且还有隶属的宫局，我不过是庶人。明日一早便要挪去冷宫生活，只是苦了你，服侍我这么久，没能赏赐你些什么。便要被赶出宫去。”
勤政殿够大，也够空旷，白玉石阶之下，没有任何遮挡物，冷飕飕的风从四面八方灌入，逼得西夏眼眶中蓄满了泪，滑落到沈凝秀枯木一般的手背上：“只要奴婢还在您身边服侍，那您就是奴婢的小主。奴婢自从到了小主身边，小主从没亏待过奴婢，这皇城中，您就是奴婢的亲人，小主，奴婢去求圣上，让奴婢跟着您去冷宫，奴婢不怕的。”
“浑说什么？”沈凝秀干涩的嗓子眼冒出一句话：“我是要在冷宫等死，难道你也要跟着吗？”
西夏充满希冀的一双眼眸，内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小主这是怕她一生都在宫里蹉跎着过去，可她实在舍不得小主：“小主...”
“我不用你服侍！”沈凝秀厉声道：“西夏，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宫里，什么姐妹情深，什么主仆情谊，都是无用的。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真的。不然，我又何必犯险，落入皇后手中？我做得这些事儿，之所以不让你知道，无非是想给你留一条后路，西夏，这也算全了你我之间主仆一场了。你，出宫去吧。”
西夏咬唇，望着沈凝秀眼眶凹陷，长发未能刻意梳妆，脂粉不曾妆扮，盈盈挂泪的模样，忽然泣不成声。
她几乎是在沈凝秀那句“出宫去吧”当中感受到了她多年服侍以来，沈凝秀给予她的全部温暖了，这也终将是她与沈凝秀之间最后存在的瓜葛。
西夏抬眸望望四周，勤政殿下方明明有千百盏明灯，却不曾照亮远方黑漆漆一片，红墙砖瓦之间，明明有那么多人存在，却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明明快要六月里了，西夏却茫然觉得，皇城的天，可真冷啊。
一顶轿子来，一顶轿子去，沈凝秀撩开轿帘，最后凝望一眼她这辈子肖想的地方，舒然一笑。
成为庶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再深陷旋涡当中，企图翻身
第235章 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