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战的确不需要主将陪他们耗着。
再说,老许半生戎马,身上的明伤暗伤数不胜数,如今天寒地冻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姓个屁的许,老子都姓岳!”
许知远瞪着大眼,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岳峰麾下的猛将,一辈子都姓岳。
“那就姓岳,你先去睡一会。这点活,咱们兄弟唱着歌就干了。”
众将七手八脚地将老许抬到内帐,又火急火燎地去扒他身上的铠甲。
老许也不反抗,用他的话说都是一群兔崽子,都是臭不要脸的。
“算了,你们就算把他捆到床上他也不可能睡,就让他坐一会吧。”
谋士没有觉得这帮人闹的太过,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但他知道这场战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名震天下的许知远,岳峰麾下第一猛将,是最擅长的硬仗攻城的亡命徒,他一辈子都活在岳家军中,而这一战也是他最后一战。
若不是天下风云波诡云谲,岳峰早就把许知远扔到老家享福去了。
这把年纪,实在不该出来遭这份罪。
一生未败的许知远在这里更不能败,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他背后站着谁。
你把许知远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他也顶多付诸一笑,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战神岳峰的名号,连他自己都不行。
况且晚年的大帝虽然依旧雄才大略,但多了几丝孤家寡人特有的猜忌。
特别是当年那场变故之后,杨家和王家重回朝堂把持朝政,大帝和岳峰就越发客气起来。
岳家军上下一心,这戏要给自家的主帅挣足脸面。
冲在最前面的年百里同样如此。
年长安的后代,绝不会辜负手中的方天画戟。
雪落如羽,年百里白袍白甲,骑着白如飞雪的骏马轰然而至。
刘启平紧咬着后槽牙,隐藏在头盔下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冲在最前方的年百里。
年家的人不喜欢带头盔,乌黑的头发在雪中蓬乱飞舞,让人一见便知。
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周围的士卒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声音。
一场大战中,年百里冲阵,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要斩杀敌方大将敲山震虎,最后一次就是要破城灭国。
无论哪一次,都和谈和无关。
这时候最需要稳定军心,否则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城防就会变成一触即溃的沙子。
“左右!擂鼓助阵!”
刘启平将头盔摔在脚边,手持银枪,自城头飞掠而下!
“擂鼓!”
主将不怂,士卒们的恐惧就会消失,他们发狂一般擂动巨大的鼙鼓,密如急雨般的鼓点轰鸣着,震耳欲聋。
擂鼓的士卒拼命呐喊,好像要把身上仅存的勇气全部加持到刘启平的身上。
数万大军压城,气势雄浑,但脚步却整齐划一。
连人带马的脚步声全部做到完美的同步,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巨人在一步一步向南安郡靠近。
除了脚步和刀枪摩擦盔甲的声音,一丝杂音都没有。
刘启平单人单枪,横在南安郡前,面对天下第一精锐!
“止!”
年百里拳头一举,身后数万将士齐声答道:“诺!”
排山倒海的攻势瞬间静止,像一只拉了满弓的箭,沉默着酝酿着杀机。
“在下刘启平,请年将军赐教!”
冷风如刀,雪粒子打在盔甲上,沉重又尖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兵不伐谋(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