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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逢春必响[1/2页]

一书一剑定乾坤 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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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仙拖着一身伤痕,回到家中。
      酒馆门未关,粉裙丫头沈鲤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到许仙的身形出现在街头,小丫头撑着伞,踱步迎了过来。
      “少爷,你……”
      话没说完,小丫头就已经泣不成声。
      许仙挤出一抹微笑,想要摸一下丫头的脑袋,大概又觉得自己手掌满是血污,又缩了回去,“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回到酒馆,许仙换下衣服,躺在床上仰天怔怔发呆。
      身上的疼痛,反倒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他今日的所闻所见。
      许仙能够预感到,一个光怪陆离又远超自己想象的世界,因为一个胖道人的出现,而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过这对于许仙来说,光怪陆离太遥远,反而最先感到的是阴险。
      胖道人虽和他说了很多看似有用的话,但许仙也难以改变对他的印象,毕竟他所说这些的目的,无非也是利用许仙。
      对于胖道人说的话,许仙只敢秉持着三分相信七分狐疑的态度。
      少年龇牙咧嘴,低头俯视着身上的细密伤口。
      一枚蛟丹,一枚泛着锈迹的青铜片,除此之外,还有那条无比磅礴的宁静长河、浮水老鼋、还有光阴长河上如雨一般的剑气……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的许仙在认真回忆着今日的种种经历。
      从最先碰到李六九开始,一直到回到家中,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逐句分析胖道人的一言一行。
      排除掉心中存疑的那些消息,许仙提炼出了重点——境界、以及关于镇子的一些奇闻异事。
      铸身境,似乎才是那第一步,光听名字,大概就懂的意思,锤炼肉身,在铸身境界之后,才是‘登堂入室的仙台境。
      少年口中反复念叨‘铸身二字,却也没什么眉目。
      这座他生于此长于此的小镇,看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论是商湖老蛟,亦或是武祖道场……
      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是,在回到酒馆之前,许仙偶遇了苟小圣,对方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寒心倒也谈不上,毕竟对方本就是那样一个人,唯独许仙注意到胖道人和苟小圣互看彼此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至于怪在什么地方,许仙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仙下床,掀开一条门缝,见到粉裙丫头站在外面,“少爷,我烧了水,你泡一下,或许会舒坦一些。”
      话才说完,丫头又开始眼泪婆娑起来。
      因为她没来由想到了两年前少爷淋雨的那一次疼得生不如死的样子,生怕他这一次也会像是上次那样,所以她心中打定主意,今晚就忍住不睡,要是听到了少爷喊疼,她也好过来陪陪,哪怕做不了什么。
      许仙笑着点头,将水盆带回屋内,又对沈鲤道谢。
      “少爷……你晚上要是疼得受不了,记得喊我,我睡得浅……”
      说完,沈鲤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开了。
      正如沈鲤所预想的那样,深夜的时候,许仙疼得浑身上下开始冒冷汗。
      不过,许仙还是咬牙忍住了,少年嘴角死死咬着被角,生怕发出动静。
      浑身上下的血肉,仿佛钻进了无数条虫子一般,在啃食着,蠕动着,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崩裂,许仙从床上翻滚下来,担心血水留在被褥上难以清洗,他就缩在墙角里,双手抱着父母留下的老龙缸。
      好在,这次的疼痛要远比上次缓解不少,大概是许仙相较于上次年纪大了几岁,也可能是这几年的摧残让他心性坚韧不少的原因,总之,在持续一两个时辰的痛苦下,少年愣了一声没吭,除了在手臂留下的一排鲜血淋漓的牙印……
      等他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之后,缓缓起身走动,瞬间龇牙咧嘴。
      地面上,留下了一滩汗和血的混合。
      许仙内心默念着父母双亲的名字,而后狠狠地甩给自己几个巴掌,安慰自己,“这点痛,难不成比得上无父无母难熬?”
      眼泪混杂着血水,逐渐模糊了这个还远没到成年礼的少年双眼。
      他抱着那口冰凉彻骨的老龙陶缸,许多次都想借酒消痛和愁,事实上,早在几年前,他心头就萌生出是喝酒的想法,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许仙都会狠狠地甩自己几巴掌。
      许家祖上几代,都从事酿酒维系生计,但和酒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滴酒不沾!
      若真的追溯,这个规矩也只能追溯到许仙的母亲,是她立下的规矩,再往前,许家的祖上,大抵也都是酒鬼酒虫。
      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许仙对此深以为然。
      他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小酒鬼,给自己父母丢脸。
      许仙的母亲也害怕自己相中的男人,是个一辈子经营小酒馆浑浑噩噩的庸人,死在镇子上,更担心自己的孩子最后也重蹈覆辙。
      ‘酒壮人胆,也消人志。这是当初许仙母亲的原话。
      庆幸的是,许仙的父亲从娶妻后就滴酒不沾,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走出镇子的那一天……
      许仙至今犹记得,母亲最大的夙愿,就是去镇子外走一走看一看,她说镇子上的胭脂水粉太俗气,想去大晋京城的胭脂店再买,似乎唯有那里的胭脂水粉才配得上她。
      可许仙心里清楚,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不舍得花钱……
      于是,许仙决定起来练字。
      小师姐送的‘白马作小锥,二师兄送的春响砚,研墨之后,开始提笔,写的是先生教得《河上公章句》。
      很快,许仙放下笔,苦笑一声,“状如鸡爪,形如龟爬,夫子为之上吊,李牧先生说的一点不错。”
      大抵是因为痉挛痛楚,以至于让许仙还算尚可的字形早已变得凌乱不堪。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一阵风吹过。
      桌子上的春响砚,在被这股微风扫过之后,发出一阵潺潺流水的声音,依稀有抚琴清唱,声音悦耳,叮叮咚咚。
      许仙微微一笑,先生说过,小师姐送的白马作小锥和二师兄的春响砚,都各有不可言的妙处,需要自己去体会琢磨。
      凡春风吹拂而过,砚台必会发出悦耳声响。
      许仙伏在桌上,听着从砚台上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随后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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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花巷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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