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是怎样的境况呀,白天黑夜的关节肿痛,夜里梦里的咳嗽气喘,昏昏沉沉的头痛脑热……
鸟雀们可以扇扇翅膀到南方越冬,他们却只能熬冬。
真的就是熬。
疼了,吃一片止疼药;
烧的迷糊了,打一支退烧针;
屋子漏风了,床前燃一个陶盆;
棉被板结了,穿着棉裤棉袄入睡……
赵琳极尽所能,留这个再留那个,但终究对抗不了那老些经年的旧疾,更奈何不了其家人因穷困而生出的无力。
尽管跟在祖父父亲身边时见多了生老病死,尽管多次领教了医者的无奈,但每送走一个,她照旧是要坐在桌前半天不想说一句话,由着手里的杯子从热到凉,再从凉到热……
姑姥娘过来看她,说:“原先,多少人到走也就是煎几碗药汤子、吞几片子药,不能动了才拉到卫生院打两天的针,不行了再拉回来……这,多留了多少天了都,妮子别瞎想……”
赵琳不想瞎想,可又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今天又送走一个。
今天这个让她见识了另一种无奈。
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头一回被人娘舅堵到门口,不适应。
今天这个,上午已经打过针了,下午她家小孙子又来叫,还一问三不知,赵琳当时就猜到了不好,拎上药箱一路跑,赶到才知那老太太已经咽了气了。
彼时,两个外甥,哦,就是刚没了娘的那弟兄俩,长子已鬓发花白,次子也年过不惑,披麻戴孝,带着五六个大大小小的孝子贤孙,正跪在堂屋当门屋檐子底下的冰疙瘩上聆听教诲,间或还要磕上两个头。
没搭灵棚,没设灵堂,没有响器。(赵琳不知道是这年月不兴这个,还是未来得及。)
但堂屋正中端坐了几个捏着烟的娘舅,个个整头正面的看着跪在门外的人,偶尔训上两句话……
这场面——
悲伤、萧素、滑稽、荒唐……诸如此类的,反正就是不伦不类。
赵琳觉得怕是只有兆钦的文笔才能讲述。
这家的娘,赵琳该叫她奶奶,六十九岁,算不上高寿,但在这个地方、这个年月也不能说是浅寿,早年挨饿受冻、劳作生育,积攒下的各种疾病已经将人折磨的只剩了一把骨头,这几天都是靠着葡萄糖和些许营养针勉强维持体征。
说实在的……也是解脱……
满山大舅就在这里帮忙,看见她过来,紧走几步迎出来小声说话:“就问问你咋给老婶子治病的事,大差不差地说说,说完赶紧走,人家灶火窝里的事,闺女咱不掺和……”
怎么治的病?这是对诊治过程有异议?
赵琳疑惑,听表舅解释她才明白:
原来人家喊自己过来竟是要给人做证明的!
证明这家的儿子不孝顺,没好好给他娘看病。
赵琳想说我怎么不知道医生还有这功能。
关键,这跟让我自己证明我自己医术不精有什么区别?那岂不是要打祖父和父亲的脸?
那不行,她得作反证。
于是她将诊疗用药记录拿出来,仔细陈述了老太太的病情又说了治疗过程及方法,最后总结说已经尽力,老太太没遭什么罪,说逝者已逝请生者节哀,愿老人在九泉之下安息……
好家伙,最后这句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第214章 无力&无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