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院子里的人竟是发现了他,并向他招起了手,掌心向下四指轻勾,下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像老师在召唤一个蹲在地上玩泥巴玩的入迷的孩子。
“这是把我当成她的学生了,还是当成白泽了?”周炳如是想着,还是听话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等人走近,秦霞压低了嗓子说话:“还都没起呢,不用做这么早的饭,咱们先出去跑两圈儿?”
“跑?行,行吧——”老实的孩子没及多想就跟上了她的步子,待出了大门才发现竟是连大衣都没穿。
不知道是谁提的议,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反正两人有志一同地架起胳膊跑向了南地的打麦场。
烟火已消弭殆尽,但空气中的火腥味儿还在,若不是这黑的一块又一块的伤疤撞人的眼,秦霞都能想起端午时收麦子燎麦子的场景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绕着打麦场没跑了半圈,就看见了一脸愁容的姜大队长和跟在他旁边的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姜茂云,大队长的二儿子,在外头当兵的那个,回来探亲的,正好赶上昨天的火灾,把韩老师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就是他——”周炳小声跟她解释。
“哦,是吗?比姜老头长得好看多了!”秦霞赞了半句,眼尖地瞧见了人家额角的青红,说:“也受伤了?昨天怎么没去处理外伤?”
周炳,自觉忽略前半句,然后模糊后半句,回:“轻伤不下火线。”
“也对,解放军意志顽强!队长伯,早啊——”迎着那对父子走过去,秦霞先叫人。
姜茂云发现他这刚刚还唉声叹息的老爹,登时就换上了笑容,比听说了他升职笑的还开的笑容。
这又是谁?
昨天那个累的晕倒的医生?
这精气神儿,不像!
“……麦秸垛还好说,真是小袁庄那几个王八羔子惹的事,咱就让他们大队赔,治伤的花费也让他们出……要紧是那个放映机!”
姜茂云暗自思量时,他爹已经和那个戴眼镜、有些腼腆的小伙子走到了一起。
那姑娘走在另一边,高个头,身材板正,走路很有劲,像是个女兵。
“那放映员还在睡,没心没肺,傻不拉几!昨晚上就吵吵着让咱赔公家损失,那机器不得老贵?小袁庄那苦哈哈的样,想赔也赔不起!”
老头这是已经认定了火是人家小袁庄的人点的?
姜茂云想告诉他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乱说,但看见老头子那一夜之间钻出来的白胡茬又闭上了嘴,跟在三人后面亦步亦趋,像个保镖似的。
场地中央一片狼藉,还有不少被人踩过的痕迹,问过了才知道,姜茂民和孟春华几个昨晚竟是在这里守了一夜,天亮了才回去。
荧幕以及悬挂荧幕的杆子和绳索都化成了灰烬,学生们昨天坐的地方有不少板凳也被烧的黑漆漆的,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地,跟被手榴弹炸过似的。
放映机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搁着,知道它贵重,没人敢动,更不知道受损情况。
周炳第一个走了进去,绕着机器转了两圈,又动手捣鼓了几下,皱起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咋样?”姜大队长紧着问他。
第254章 两处早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