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人叹了一声。
“元衡，须知一件差事，做的时间久了，就会有人嫉妒，有人挤兑，还有人陷害。官场和战场都是一样的，战场上是真刀真枪，官场上却比战场更加阴狠，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此番遇劫，应该和你在两淮盐事上干了这么久有关。以前的盐官，干了一年就走了。这是规矩，而你破坏了规矩，还年年足额甚至超额完成盐税收缴。两淮之地，盐商聚集，哪一个人不是手眼通天，这世上谁和银子有仇？别的不说，就拿黄伟胜，扬州知府这几年，敛了多少财？一个逾期税，多少人家破人亡。黄伟胜来扬州之前是什么样？你应该知道。再看看现在，黄伟胜每年哪来的那么多钱进贡给晋王？晋王又为什么这般看重黄伟胜？”
庄老夫人看着程如圭，说话语气很淡，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敲在程如圭心上。
“元衡啊，四年了，你举步维艰到现在，也该有所感悟了。看看你这次遇到事给福妞造成的影响，趁早抽身为妙。”
程如圭的心里像着了一团火，烫的他两眼湿润。他在扬州四年了，除了京城的老父亲，就只有眼前的庄老夫人如此提点他，这话透着一个长辈的关心，透着一个经年老人的感悟。尽管他知道庄老夫人关心他是因为女儿，尽管他知道自己是沾了女儿的光，但程如圭还是感动不已。
程如圭一撩袍，跪在庄老夫人面前，头轻轻磕在地上。这是发自内心的跪拜。
“小侄多谢伯母诫勉。小侄也多次想过及早抽身。可是圣意不明，小侄不敢试探。”
庄老夫人双手扶起程如圭。
“圣意只是一个方面，你自己也是一方面。程汀山那老东西是不是说京城局势不明，诸位皇子为了那个位子争斗不已，你们程家紧随皇上，不能陷入旋涡，让你好好在扬州呆着？免得回京后陷入旋涡？”
“啊？是！”
程如圭还能说什么，庄老夫人把什么话都说了。
庄老夫人又笑了。
“程汀山那老东西只想着让你避开旋涡，却没想过你在扬州的处境。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我只说眼前的事。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正好燕王世子在你府上住着，借势借力，你应该会。燕王世子巡查海防巡查到扬州，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黄伟胜......”
程如圭瞬间明白了，庄老夫人的判断和他的判断一样。邢长槐隔过扬州，燕王世子专程来扬州，这意味着什么？
那夜他回来，见过女儿，听到女儿说对黄伟胜的监视，还说没有发现黄伟胜的异常。但是他知道黄伟胜肯定参与了，只不过是女儿没有查到而已。而况女儿的梦里面，黄伟胜已经成了正三品的大员，黄伟胜，必须得查。别的而不说，就凭这逾期税，黄伟胜死八百回都不为过。
老鹰嘴他若是出了事，得益的人最大的是邱靖，再一个就是黄伟胜，然后才是那些盐商。老丁一回来，他们就在商议，利用燕王世子，把黄伟胜扳倒。没想到现在庄老夫人也这么说，还真是想到一块儿了。庄老夫人看似避居扬州，但对外面的人和事还是非常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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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庄老夫人提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