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死了。”
简单三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不成样子：“…你再说一遍。”
“你来我宗门之后，她就死了，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阿娘？”开口艰难，碧樱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的。
在即将破笼而出的那一瞬间，告诉幼鸟，它的巢穴已经消失了，连同那一片森林。
她究竟在开什么玩笑？…
念颖眼神如炬，此刻亮的惊人，她嘶哑地回答：“因为，天才不能有弱点。”
“我是在帮你铲除弱点啊。”
“…疯子。”
碧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就像是她第一次认识念颖一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冰凉透了。
“你放心，她死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痛苦。我下手很干脆的。”
念颖笑了笑：“所以啊，即便你能出去，也没有人会等你了。”
分明自己都死到临头，念颖还在诱哄她：“留下来吧，留下来，云水宗就许给你宗主之位。”
“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碧樱只听得到一句话：没有人会等她回家了。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回荡，一遍又一遍，刺的她神经都在叫嚣。
“阿娘…”
她忽然觉得丧失了所有力气，头脑混乱，一时竟连念颖的脸也看不清了。
不知何时，琉璃球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黑色的丝线交织重组，将小小的琉璃球包裹住，然后不断收紧，收紧。
如同一颗被束缚的心脏，下一刻就会在空中炸裂，化为无数碎片飞舞。
“你在做梦。”
江挽星忽然出现，打断了念颖的举动，“你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人偶，随意摆弄的人偶。”
冰花顷刻凝结，念颖吐出一口鲜血。
灵器被冰花切断，琉璃球获得了片刻喘息。
江挽星握住了她的手腕，彻骨的冷。
看起来，她的神智不太清楚。
她蹙眉：“碧樱，你的阿娘送你来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让你成为笼中鸟。”
没有反应。
江挽星有些着急，看着被暂时屏蔽的大门，一时口不择言：“想看烟花吗？亮晶晶的，璀璨夺目，那是只有盛大节日才会允许放的烟花。”
“…烟花？”碧樱双眼绯红，抬头看她。
见她有反应，江挽星舒了一口气，近乎哄孩子一般，轻轻地唤醒她的神智：“是的，很漂亮的烟花。等出去，我就带你看。”
虽然她自己也没见过几次烟花。
而生辰那天的烟花，大概是她贫瘠的十多年中，见过最璀璨的烟花了。
“至于现在，”她站直了身体：“就让我帮你了结…”
“虽然很感谢你，但是抱歉…，还是我自己动手吧。”碧樱撑住头，重新站起来，那双琥珀般剔透的眸子在此刻忽然转变成天青色，是和琉璃同样美丽的色彩。
看她不像是没醒的样子，江挽星问：“没问题吧？”
碧樱摇头。
刚才一时被念颖的灵器影响，但是不知为何，江挽星在场的时候，她忽然清醒了很多。
不过念颖已经彻底和她成为死敌了。
生死之仇，还是要自己解决的好。
念颖瞳孔放大数倍，却不是惊恐，反而是狂喜。
她兴奋极了：“千年通灵体，终于觉醒了！”
碧樱步步逼近。
她说：“念颖，我给你最后一次杀我的机会。”
＊
“我啊，期望我的女儿能飞得更高。就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鹰，强大又自由。”
风声呼啸，记忆中已然褪色模糊的声音在耳边浮现。
碧樱睫毛轻颤，那是阿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在饥荒年代，要养活一个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当这个孩子的性别为女，又生在穷人家，事态发展起来只会更严重。要么会被人盯上掳走，要么就是作为童养媳，生活在别人家。
所以在听说有仙人想收她为徒，还称赞她前途无量的时候，她的父母才会那样迫不及待的将她送走。
虽然没有能力养活她，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她。
正是因为爱，才渴望她能走出贫困之地，只有见过更多的风景，才能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鹰。
而不是在囚笼中苟且生存。
一直以来，碧樱都活在束缚中，如今她将亲手打破这个束缚。
被包裹的琉璃球重新焕发出七色的光芒，将丝线一一撑破。
“念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她毫无波澜的半蹲下来，总是腼腆的脸上有了些许光亮。
念颖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能收到通灵体为徒，我就算死了也…”
下一秒，念颖忽然觉得心口一滞，整个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干瘪。
血雾如同烟花一样，在眼前炸开。
天青色瞳孔重新变成琥珀色，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碧樱很平静，如是说道：“我出师了。”
碧樱神思恍惚地想，落在手背上的，冰冰凉凉的，原来是眼泪吗？
还以为，经历过那么多次折磨，自己早就学会不掉眼泪了。
她犹豫的站在原地。
“碧樱师姐，把手给我。”少女修士语气坚定，二人并肩站立。看她仍然没有退缩之意，碧樱那颗怯弱的心脏一瞬间生出无限勇气。
哪怕没有人等她回家了，她也不会留在这里。
碧樱毫不犹豫的搭上她的手，身后已经听得到喧嚣声，但是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云水宗的人已经在破门了。
在呼啸的风声中，碧樱一无所知的被拉着逃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她与身旁的人剧烈的心跳。
“我们走。”
江挽星深吸了一口气，白玉般的骨笛在手心浮现，微弱的白光闪烁着。
少女吹响骨笛。
如承诺所言，天边忽的涌来一群白鹤，载着二人朝着未知的方向，破空飞翔。
新鲜的空气不停涌动着，又被大口吸进肺里。
此刻，碧樱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失去自由的飞鸟和水中的游鱼相约，共同逃离这片迷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江，名挽星，挽星摘月的挽星。”
第83章 飞鸟与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