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路程并不远。
一下车他就把司机赶走了，一个人独自站在黎偌家门前的空地上。
现在还下着大雪，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裹挟而来的细碎雪花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知道冷。
黎偌想下楼去超市买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肩宽腿长，身形高瘦，就这么站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本就冷白的脸多了几分病态。
她加快了步子走过去，刚走进身，闻言戾就将她揉进了怀里。
抱得很紧。
黎偌尝试着推了几下没推开，就这么由他抱着。
靠得近了，她才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寒风掠过，他将怀里的人用自己的风衣罩住，像是揉进骨子里的拥抱。
“你喝醉了。”黎偌轻声开口。
“嗯，醉了。黎偌，我好爱你。”他双目猩红，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
湿热的吐息不断呼向她的耳廓。
黎偌心里候然一跳，眸中划过一丝恍然。
闻言戾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她能感受到，他在真诚而又笨拙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以前醉酒也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就算是醉酒了也理智得过分，顶多就是一言不发。
而现在……黎偌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人抱着她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度，将黎偌完全框进了自己的怀里。
“很爱……很爱。”他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
“黎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从来没有人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染上醉意，暗哑的嗓音克制着体内热潮的涌动。
不知道为什么，黎偌现在觉得他很可怜，她没想到有一天可怜这个词会出现在闻言戾身上。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耐着性子问他，“我们先进房间里面好不好？外面很冷。”
闻言戾直接把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披在黎偌身上，像个幼稚的小朋友。
他做完这一切又继续抱着她，补充自己刚才的话。
“偌偌，我从来都没有被人爱过，闻家一直都是一个冰冷的地方，我不求你爱我了，你能不能让我来好好爱你？”
黎偌虽然没听说过他家里面的事，但多少也对闻天承的杀伐果断有所耳闻。
她看着男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心软。
其实闻言戾从来都不会抱怨他以前过得有多惨，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只有弱者才需要被同情。
他不是弱者。
但似乎是酒精给了他力量，他觉得自己忽然很想要爱。
他想要黎偌可怜可怜他。
他承认，他也是弱者了。
他只想让黎偌同情他。
“闻言戾，你不该为爱所困的，这都不像你了。”黎偌就算是他喝醉了也不想骗他，她不想给他希望，这样只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只会耽误他。
她清楚自己永远都走不出那段回忆的。
半响，闻言戾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间，他鼻息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她的耳边，黎偌感觉到肩头滑过的湿润。
还带着热气。
他哭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哭了。
黎偌彻底僵在原地，她从没想过，没想过有一天闻言戾会在她面前哭。
就算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消息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他一直都用铁房子罩住自己的，强硬又冷血。
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哭？
可是肩膀上的几抹湿润却叫她没法忽略。
她偏头，男人的脸埋在她的脖颈侧，躬身，以一个极其脆弱的姿势。
雪花还在淅淅沥沥地飘，落在他的头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苍凉，他也不知道冷。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他的外套此刻正披在她的肩上。
“求你，让我来爱你。”他说话的时候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并不像他平时。
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他在用他的方式，把他爱的人留在他的世界，留在这个他并不那么喜欢的世界。
“先进去吧。”黎偌刻意地回避了他的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给一个没有结果的回应。
“扑腾”一声。
闻言戾跪下了，跪在了寒冷的雪地里。
风不知怎地，吹得越来越大。
就连雪也跟着风起舞，在这个盛大的良夜里狂欢。
黎偌一时没反应过来，呼吸微微一滞。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样折断了自己的傲骨。
那个记忆里的天之骄子，就这样双腿跪地，在大雪纷飞里。
黎偌赶紧蹲下来扶他。
他没动，双目猩红，嗓音嘶哑又卑怜，“就爱爱我，哪怕一点点……”
忽然，他又补充，“哪怕把我当成别人……”
一声又一声的哀求在这个大雪纷飞的黑夜里响起。
黎偌的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
她真的没有办法去回应一份自己也做不到的感情。
“闻言戾，我真的忘不了他，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哑，也带着哭腔。
听到这句话，闻言戾身体僵硬了一瞬，呆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泪痕。
他不说话了，就这样跪在雪地里。
一动不动。
黎偌很心疼，但是，她如果现在心软骗骗他，她怕他在她身上耽误的是一辈子。
“闻言戾，你起来吧，很冷，会着凉的。”她想去扶他。
可他丝毫未动。
黎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画面。
男人半跪着，任雪花飘落，双目猩红，他躬身，弯了自己的脊背。
黎偌无奈垂眸，只能先回家拿毯子。
她穿的这样厚都被冻得直发抖，更别想穿的那样单薄的男人了。
她拿了毯子给闻言戾盖上，闻言戾没拒绝，也没起身，仿佛一棵枯槁的树木，透着青灰的死气。
黎偌狠了狠心，她想，自己或许不应该在这里的。
强忍住将要落下的泪，她转身回了房间。
她走了的话，就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念想了。
这样，他是不是会忘记她忘得快些。
留下男人一个人在雪地里。
闻言戾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双目猩红，“黎偌，我朝着你走的路太远了。“”
他嗓音微哑，又自顾自地重复了一句，“太远了。”
那晚，男人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
＊
【?等雪再一次落下我能回到第见你的第一年吗？——黎偌】
【他一介蝼蚁又怎能企图手握黎明。——闻言戾】
【可惜我从未得到过爱，不然……我就可以早一点爱你了，哪怕早一点。——闻言戾】
【那个大雪纷飞的良夜，不可一世的男人亲手折断了自己的傲骨，交给了他最爱的姑娘。】
——后记
第四十二章 为爱跪雪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