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张牙舞爪的，再仔细看看，它们竟然有鼻子有眼的，愈来愈清晰。它们竟然都是熟人，都是曾经的兄弟，他们笑着向他走来，突然间，他们争先恐后地向他扑了过来，他们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他喘不上气来，他感觉自己就快死了，他拼尽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这才醒来过来。蜡烛早已灭了，屋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儿光。马文涛只觉浑身瘫软，头晕脑胀，几乎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他知道自己正在发着高烧，身上的伤口昨天就开始化脓了，看来是撑不过去了。他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寻着这些年能令他快乐的事情，但是蹦出来都是那一张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
第二天早上，陈紫云来了，打开门时却发现马文涛的身体早已僵硬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扼住自己的咽喉，脸上却挂着微笑，只是那笑容看的人?得慌，他死了。
陈紫云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让人除去他的手镣脚镣，按以往死在回春堂里的那些流浪汉的身份给葬了。
这对马文涛来说，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照着马文涛所述，陈紫云一身樵夫装扮来到了柳树村，找到了李老汉住的那个临河的茅草屋。老汉的眼神好像果然不好，只能靠着一根拐杖到处点着走路。陈紫云借口讨碗水喝。趁老汉去院中东角的灶房取水的时候，陈紫云溜进了靠东边的那间屋子。床脚下果真有块砖是松的，陈紫云将东西拿到手又回到了门口的板凳上坐下。老汉端着一木瓢，瓢里装着大半瓢的水，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没等走到一半，满瓢的水被他颠的只剩下几口了。陈紫云笑着迎了过去，欲从老汉手里接过了水瓢。
岂料，老汉猛地瞪圆了眼睛，顿时眼珠精光发亮，太阳穴上青筋暴突，脸上哪还有刚才那副沧桑、垂暮的老汉模样？木瓢贴着陈紫云的手掌落了下去，就在快要着地的时候，只见老汉脚尖轻轻一勾，木瓢不偏不倚地落在不远处的水井边的那个木桶里，看它漾起的淡淡的水纹，好似刚刚有人轻轻将它放下一般。而老汉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陈紫云的眼睛，连一丝余光也没有溜走。与此同时，老人空出的那只手已经牢牢地扣住了陈紫云的手腕。一个完美的千斤坠将陈紫云死死地箍在原地，刹那间，陈紫云竟难以动弹。此时的老汉，腿也不瘸子，背也不驼了，眼也不瞎了。
“老丈这是何意？你不是——”陈紫云故作惊诧地问。要说陈紫云此时的惊诧神情是装出来的，那也不全是，在老汉神情突变的一瞬间，陈紫云确实是惊到了，但也就仅仅是转瞬即逝，紧接着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与马文涛相识多年，虽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是对其秉性与行事风格还算了解个七八分。能对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能下得手的人一定会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他是马文涛，他又怎么不给自己留下后路？
第三卷 风卷残云12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