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见天日[2/2页]

游隐 听轩若雨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两道身影互相对了一掌,却又被一道仿若从天而降的身影带走了湘竹。
      站在清幽台上的何孤逸面色铁青,手指在虚空轻划,那柄蕴光剑似乎要追上那带走湘竹的身影,却突然手指一顿。
      蕴光剑无力坠落在湖中。
      清幽台上又出现了一个人。
      “你!?”
      何孤逸声含愠怒,手臂微抬,手心倏张,掉在湖潭中的蕴光剑眼见就要回到何孤逸的手上,却又是一道气息隔断了何孤逸与蕴光剑的联系。
      “剑是要让人去捡的。”
      清幽台上突然出现的身影轻声笑道。
      “你是麟枪门的人?”
      何孤逸心中一闪而过的怒气平定下来,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问道。这个人手中拿着一柄白缨长枪,戟与枪最大的不同便是尖的位置,枪尖只有一个,戟有双刃,能刺能斩。
      “世上可不是只有麟枪门的人会使枪。”
      那人轻声一笑,手上那柄白缨长枪轻舞,挑起掉在清幽台上的蕴光剑,对着何孤逸说道。
      世上使刀剑的人很多,但使枪又有名的门派并不多,除开麟枪门,便还有一门就是银空门。
      “你们这些门派还真是什么浑水都喜欢趟,就连银空门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门派。”
      何孤逸轻哼道,他本就不是什么性善之人,对于这些门派素来没有什么好感,脚尖轻点,仗着刚才的余势,身形扭转腾挪,眨眼间便已经可以取下挂在枪尖上的蕴光剑。
      “我可不是刚才那丫头,银空门也不是落花山庄,你也不是十年前如日中天的何孤逸。”
      那人嘴角挂着讥讽,抡枪一圈,被枪尖挑在剑缰的蕴光剑宛如成了白缨长枪的枪尖,硬生生又将何孤逸逼了回去。
      “你现在可使不出那惊鸿舞了吧?破不了我这横扫千军了吧?”
      那人只管抡着白缨长枪,让何孤逸无法近身,气定神闲对着何孤逸说道。
      “横扫千军?听着倒像回事,只是看起来却不怎么样。”
      何孤逸手臂扬起,手掌对着那人,虚空一握。
      强大的内力从他的手心迸发而来,竟然硬生生把那柄白缨长枪逼的一顿,只需这一顿的刹那,何孤逸身如轻燕,一溜烟便已经进到那人身前。却没想到那人并不慌乱,一手持枪,一手抬掌便与何孤逸比拼内力。
      这一比,何孤逸才发现面前这人竟然也是一名宗师境武者。
      而且跟刚才绿衫女子一样都是宗师境中的人境武者,其内力之浑厚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久拖下去恐最后受内伤反噬的只有自己。
      何孤逸顿时收力于掌,这一下瞬间何孤逸便被击退出去。
      “曾经的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连我这个银空门长老都打不过,果不其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听见那人讥讽的话语,何孤逸反露一丝笑意,抖动着手腕,剑刃随着搬动,寒光轻闪。
      “刚才还未开始,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
      何孤逸一剑握在手,心中安定,抬眸剑指那人说道。
      原来刚才何孤逸被击退的同时,他的手掌刚好搭在那杆长枪枪杆处,顺着枪杆同时取回了悬挂在枪尖的蕴光剑。
      “这才有点意思,银空门长老聂无言。”
      聂无言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抖动着枪尖,在虚空中划出几道虚影,朗声说道。
      “没想到一个银空门长老也需要仙生草。”
      何孤逸听到聂无言自报家门,不疑有他,只得无奈感叹一声时运不济,没想到十几年之中江湖中却冒出如此多的宗师境武者,而且又皆都如此年轻,仿佛有人在大批量生产制造一般。
      一想到这里,何孤逸内心自嘲,若是真有人能制造宗师境武者,那自己修炼那么多年的武学功法算什么?
      何孤逸轻轻摇头将内心的杂念剔除出去,开始专注于面前这个人,只要打赢这个银空门长老聂无言,就已经胜至十场,仙生草也属于自己,黑袍人若是不给,自己便抢,想必那天听谷叶朗天与千宝阁钱爱财也无话可说。
      “仙生草这种传说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谁又不想要,你会不想要?”
      聂无言哈哈一笑,望着何孤逸的眼神中满是戏谑,似乎就像是一只蹲候在洞口的猫咪,终于等来了出洞的老鼠。
      “看来这清幽宴,还真是一个比武宴。”
      纵然现在何孤逸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那便只能自己打出一条路。
      但何孤逸没有想到的是,这聂无言竟然会先声夺人,抢先一步出手,一杆白缨长枪舞动如白蛟,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这一等一的枪法,莫说这时,且说何孤逸那时都罕有此等枪法,而且枪法中所蕴含的内力,竟是那一缕太素之金,超脱出来的太辰之金,更加增强了枪法的犀利,隐隐有了灵境宗师的威力。
      “原来是这太辰之金给你的自信,但想必十年前太久,你们还是忘了一件事。”
      何孤逸人退剑起,剑声不再轻鸣,宛若震耳龙鸣。
      “我的内力本就是那先天的太素之金蕴化而成。”
      何孤逸的剑光更加刺眼,比聂无言手上那杆长枪上的白缨更加的白,比聂无言的白缨长枪的枪尖更加寒冽。
      若说聂无言长枪舞动如白蛟,那何孤逸的长剑缤纷如同白龙,龙蛟相斗,自然龙赢,可聂无言终究占了长兵之力,又是先发制人,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果然,你体内那抹纯金属性内力是太素之金所蕴化而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聂无言的嘴巴张大,似想放声狂笑,但碍于什么原因却不由得变成了无声大笑,面容变得狰狞而又贪婪,手上那柄长枪更加虚实难辨,枪头如蛟龙,似要吞噬掉何孤逸。
      面对威势又大了几分的聂无言,何孤逸自然不甘示弱,重回到宗师境的他虽说内力还没变化成型,但毕竟是十几年前便已经入过宗师境,在这相斗的过程中,何孤逸逐渐能熟练掌握体内变化不同的内力,人随剑舞,不仅能抵抗住聂无言的白缨长枪,反而还将聂无言逼退几步。
      “不愧是太素之金!如果这太素之金能有一丝为我所用,那天下我又有何处去不得?!”
      聂无言眼眸中的贪婪已经变得炽热。
      人的内力分五行,金,木,水,火,土。
      九品至一品的境界无非是将这些五行内力变得浑厚一些,到了宗师境内力便会有质的变化,列如庚金之气,太白之金,太酉之金,太辰之金,乃至最后所谓的先天太素之金,分别对应宗师境中人境,鬼境,灵境,以及最后的天人境!
      一丝太白之金便可抵万缕庚金之气。
      以此类推,一缕太素之金便已经能让无数修炼庚金属性内功心法之人为之癫狂!
      “呵。”
      听到聂无言这略显狂妄的低语,何孤逸却也只是一声轻笑。
      在许久以前,他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剑光如霖,雨霖般的剑光蕴含着丝丝庚金之气,迷幻绚烂之时又带着阵阵杀气。
      “惊鸿舞,雨霖铃,风若停,何盟主的三大绝学能见识其二,今夜还真不枉我从水月城遥遥千里而赶来。”
      聂无言见何孤逸的剑光再起变化,言语虽惊叹,面上却不见任何凝重之态,手中白缨长枪一抖,枪势竟然也随着何孤逸的剑势起了变化。
      枪尖以空中一点为原点,以原点向四周疾刺,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有白银色的丝线将这些疾刺的枪法组成了一道由一个人而成的枪阵。
      无论何孤逸的雨霖铃有多么的迷幻绚烂,可却无法攻破这枪阵一分。
      “天原阵,想不到你将银空门的天原枪法能演化成天原枪阵,你这样的人物倘若在十几年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为何直至今日我都没有对你有耳闻?”
      何孤逸剑欲快,聂无言的枪越快。
      一矛一盾,现在倒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乃区区一小卒,哪敢入何盟主的耳眸之间,岂不是污了何盟主的眼睛和耳朵?”
      聂无言的嘴角渐渐张大,眼里满是戏谑,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侧头望向一旁的天听谷叶朗天。
      “青云榜未见其人,俊杰榜亦然。”
      叶朗天平静说道。
      “有意思。”
      钱爱财眯着眼目光不停朝着黑袍人与聂无言两人视线转动,从细缝之中隐隐能看到寒光。
      这银空门还隐藏着如此具有深厚内力的长老,其悟性与天赋从跟何孤逸能打成不相上下便能看得一二。那么问题来了,银空门为什么要隐藏?是宗门的意思,还是个人的意思?如果是宗门的意思,其中的意味便有待考量。
      天听谷可以不知道天底下还隐藏着哪些宗师境高手,但是朝廷必须知道,潇湘楼蝶院裁决必须知道,陛下必须知道!
      因为每一个宗师境高手都是能以武乱朝纲,杀人千里不留行之人。
      “你若是小卒,恐怕天底下能称为小卒的人也不多了。”
      何孤逸剑停,低眸轻叹一声。
      清幽台上不知从何处起了一道微风,风微凉,夜色央。
      聂无言的脸颊蓬出一道血雾,片刻便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聂无言的左脸上,猩红的血痕与脸颊上淌落的血迹让聂无言整个人显得十分恐怖。
      “风若停,当真这一剑连风都须退让三分。”
      聂无言舔了舔淌落在嘴角的鲜血,无声笑道。
      “惊鸿舞,雨霖铃,风若停,三招都已出,而我还站在你面前,何盟主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招式,又或者能使出这样招式几次呢?”
      不知何时清幽台已经有一道长长的裂痕,这道裂痕之深,高出湖面数丈的清幽台都已经有湖水漫入裂痕之中,远处的楼阁迷雾都已经渐散了几分。
      聂无言站在裂痕左侧,他的整个手臂都已经被割断了,倚靠着白缨长枪站在血泊之中。
      “你说的对,我已经无招可出。”
      何孤逸面色浮现病态的苍白,原本只是两鬓白发,此刻却已经是满头银发,握剑的手软弱无力垂在地面。
      “那我可是刚刚才开始!”
      聂无言高声笑道,拿白缨长枪的右手高高举起,指着勉强倚着剑站立的何孤逸。
      “以你的这种境界水平,不可能屈尊于一个默默无闻的银空门长老。”
      何孤逸干咳几声,鲜血溢出他的嘴角。
      刚才那一剑,世上没有多少人能躲过。
      风若停,剑快之速连风都显得是停滞了一般,风若停,剑已出。
      可偏偏这聂无言像是早已经预料好了一般,恰好横移数步,刚好躲过原本将聂无言劈成两半的剑光,仅仅只将聂无言的左臂砍断。
      “此事罢了,算他已输。”
      清脆的铜钱声响起,击歪了聂无言的白缨长枪枪杆。
      “你说算了便算了?你又是什么货色?”
      聂无言讥讽笑道,只剩右手的他手腕一抖,枪杆顺势弹回,将那枚铜钱击的粉碎。
      “杆能击金,枪能碎石,白缨如龙髯,银空门的白龙枪想不到给了你。”
      钱爱财扶着大肚便便的肚子轻声说道,并没有理会聂无言的讥讽。
      “武我论门中第一,谁敢称第二?白龙枪不给我,那许老头又能给谁?”
      聂无言第一次脸上浮现倨傲的神情,手中的白龙枪再瞬息之间数次抖动,竟硬要强杀何孤逸。
      “许迁为什么要给你我不想深究,只是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杀掉我想保的人。”
      钱爱财眉头一挑,大袖之中飞出数不清的金色铜钱,铮铮铮击在聂无言的枪尖之上,白龙枪虽也是上的了兵器谱的兵器,但奈何聂无言只剩单手,刚才与何孤逸相抵又耗费了许多内力气力,枪尖虽无毁,但足够将聂无言的白龙枪再次击歪。
      “阁下多管闲事可不太好。”
      黑袍人突兀出现在钱爱财面前,双手合十。
      “我钱某受人之托来此处替你震八方宵小,怎么现在讨个废人的性命都不成了?”
      钱爱财冷笑地望着这个尖嘴猴腮不披袈裟披着黑袍的和尚,自从知道这个黑袍人是来刹寺之人后,钱爱财对于这个人一丝好感都不剩。
      黑袍人不语,而是侧目望着独立于一旁的叶朗天,叶朗天抬头望月,看样子也并不想多管闲事。
      “果然那位说的没错,你们谁也靠不住。”
      黑袍人轻叹一声,双手合十的手掌突然出手,轰然击在钱爱财的胸膛之上。
      “呸,来刹寺的掌法比之金刚寺的金刚大力掌怎么弱上许多?”
      钱爱财双手叉腰,肚皮鼓起,锦绣外裳早已碎裂,露出内衬所披的金蝉丝甲,金蝉丝甲上有一道凹下去的掌印。
      “既然施主如此执迷不悟,倒也不要怪上老衲。”
      黑袍人闭目静立,钱爱财虽隐隐感觉不对,但也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只见钱爱财在裤裆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短匕,短匕首处有一枚花蝶的雕纹。
      清幽台下,楼阁之中,有一道身影扶额低头不敢再看。
      “施主既知老衲会天龙吼,那么施主想必也不会忘了天龙锁吧?”
      黑袍人单手而立于胸前,手指尖泛着金光,望着急速持匕而来的钱爱财。
      钱爱财一听心中一惊,原本想停下的步伐却猛然被一股巨力所吸引。
      “施主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黑袍人立于胸前的手掌仿若一只蛟龙嘶吼,刹那间蛟龙从头至脚,将被吸引过来的钱爱财整个吞了下去。
      其他人却看到的是,钱爱财手持短匕冲向黑袍人的时候,突然站立不动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直到钱爱财倒下的时候,黑袍人才缓缓转身,抬眸望着不再仰头望月的叶朗天。
      “来刹寺的八部天龙,一天龙锁,二天龙吼,三夜叉棍,四乾达掌,五修罗刀,六迦楼焱,七那罗剑,八罗迦棒。这八部天龙任何来刹寺的僧人都只能学其一,而不能学其二。”
      叶朗天一翻手,袖中出现一拂尘落于他手心。
      “寺规的确如此,但来刹寺已经不在了。”
      黑袍人轻笑一声道,脸上却满是悲苦。
      “来刹寺被大火付之一炬的确可惜,但…”
      叶朗天声音一顿,接着清幽台上出现了几道叶朗天虚幻的身影,来到了聂无言面前,拂尘轻抚。
      聂无言宛如遭受重击,重重被击飞了出去。
      “这个人他不会死。”
      叶朗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说他不会死他就不会死?莫不是阁下当真以为是十殿阎王,酆都大帝?冠以天听之名,就真敢什么事都敢插手?!”
      黑袍人放肆大笑,紧接着清幽台上又接连跃上几道身影,很显然这些人并不是来帮助叶朗天的。
      “这清幽宴本想着跟你们所谓的天听谷和千宝阁一点面子,奈何给面子你们不要,那就休怪无情。”
      黑袍人一挥手,这几道身影便一拥而上。
      叶朗天看着这几道气势汹汹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轻笑道:“我天听谷从来不需要别人给面子。”
      “轻羽门晴荷,霸刀门封存,剑雨门孟若轩,皆是名门之中步入宗师境的新秀长老,也是没有入潇湘蝶院与我天听谷之名册内。”
      叶朗天一语便点破了这跃上台前的三道身影。
      “为何非要入你天听谷名册?”
      封存长刀在手,直冲叶朗天而来,脚步如同喝醉酒那般虚幻摇摆不定,仿佛随时要摔落在地,却又始终保持一种奇妙的平衡,包括他手上的刀也是如同他的步伐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透露出奇妙玄而又玄的感觉。
      “霸刀门的八仙刀法,你掌握的还真是异常熟练。“
      叶朗天眉头一挑,正要做出反应,却又有另一道身影先已经到了叶朗天的跟前,正是那轻羽门晴荷。
      尖啸入耳,晴荷腰间紫色软剑伴随着这声尖啸同时刺入叶朗天的胸口。
      “乾元功,轻羽剑法,当真不同凡响。”
      这道感叹的声音没有出现在晴荷的身前,而是出现在了晴荷身后,晴荷这一剑竟然刺了个空。
      “音啸乱我心神,杂我心息,再以轻羽剑而夺人,不错不错。”
      此刻封存的八仙刀法也已经劈了下来,但却也劈了一个空。
      “天听谷的玄机步果然玄而又玄,只是不知小女子这一记黯千簪滋味如何?”
      孟若萱原地未动,长剑依旧别在腰间,白嫩的小手捂着嘴轻笑道,别有一番娇羞之态。
      可这样子落在叶朗天眼中,却不是娇羞之态了。
      叶朗天捂着肩膀,人已经立于台角,脸色铁青,俨然一副已经中毒的姿态。
      “想不到姑娘还会在这簪上添毒,剑雨门剑术虽称不上一二,但这簪法自然算得上一绝,只是门中女子多过,太小家子气了。”
      叶朗天单手钳出这枚银簪,簪尖乌黑,接着又往伤口点了几个穴,仍不忘开口轻笑道。
      “哼,臭男子会说话就多说点,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可是毒心殿亲手研制的涣心散,中此毒不消一时三刻,便会心神涣散而死。”
      孟若萱娇靥浮现一丝怒气,腰间长剑轻颤,最后放下手讥讽笑道,并不往前靠。
      “名门子弟,若再算上之前出现的两位长老,名门之中已经有六门参与此事,你们就不怕得罪天阴门和灵鹤门?要知道何孤逸可是与那两位门主情谊深厚。“
      叶朗天见孟若萱没有靠近的心思,竟然当着台上众人的面原地开始盘膝运气驱毒。
      ”只怕那两位门主自身都难保,亏你天听谷号称料事如神,神机百算,恐怕连天阴门到底因何封山都不太清楚吧?“
      孟若萱得意还欲想说些什么,却见黑袍人一声轻嗯,孟若萱便立刻闭口不言其他。
      ”原来你才是这幕后黑手。“
      叶朗天这才恍然大悟,摇头苦笑,他跟钱爱财原以为这黑袍人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谁料想如今看来他并不是棋子,倒是这局棋盘的执棋人。
      ”何为幕后黑手?我这清幽宴开的是堂堂正正,说的也是堂堂正正,只是你们偏要来搅局又怨的了谁?“
      黑袍人目光注视着远方,清幽台下的楼阁中接着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厮杀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半空之中。
      “若你们这宴会就是为了屠戮这些武林人士,恐怕你们的算盘就打错了。“
      叶朗天闭目调息说道。
      ”割掉杂草,无非让那些花儿开的再娇艳,更何况这清幽宴的请帖可是我们发出去的,来者有几斤几两,我可是比你还要清楚,天听谷的叶朗天。”
      黑袍人脸色不再平静,而是充斥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你若是想着天荒宫的那位与其他人,还是倚靠所谓的潇湘楼裁决蝶院,我劝你还是早早打消这个想法。”说到这里,黑袍人特意顿了一下等待着叶朗天的反应,最后才继续说道,“至于幽玄城四世家,你更加是别指望了,从我这清幽宴如此大张旗鼓都无人劝阻,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了。”
      叶朗天面色平静,呼吸平稳,盘膝闭目,似没有听到黑袍人所言。
      “都杀了吧。”
      黑袍人原想让叶朗天气息紊乱,毒气攻心,谁想他竟然闭目而坐,不受丝毫影响。便不想再多耗在此地,挥手示意让台上三人动手。
      “我来解决这个胖子,那个何盟主就交给你了封存,至于那个天机谷的人再等等吧”
      孟若萱瞬间来到倒地不能动的钱爱财身边,腰间锋利的长剑已经被她握在手中,指挥了其余二人说道。
      封存摊摊手,杀谁他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台上无一人没有战斗力,倒是晴荷却有些不乐意,她挺看不惯孟若萱如此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她没说什么。
      “今夜,还真有些热闹。”
      封存眯着眼侧头看着被挑飞出去的长刀,又回过头看着台上突兀冒出的人影。
      另一边的孟若萱则是看着手上被一分两断的断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说的这人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明亮的双眸和略显慵懒的气质使人不敢忽视他。
      这男子手中掂量着碎石,显然是刚才挑飞封存手中长刀与断开孟若萱手中剑的罪魁祸首。
      “你的兵器倒不如他的硬。”
      男子呵呵一笑道,在场的人谁也不知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物,但从仅用两石的气力便能挑开封存手中的长刀与击断孟若萱手上的利剑,就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没想到你出来了。”
      黑袍人脸上一副平静的姿态,手指微动,台上再出现几道染着鲜血的身影。
      “我温某虽说说不上智谋无双,但也算得上小有谋略,却没想到栽在你这个假秃驴的手上,还真是长生蒙我心智。”
      男子侧目望向黑袍人,呵呵一笑全然没有把这几道又出现的身影放在心上。
      “温燕大人!”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楼阁中响起,男子手中碎石激射而出,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极长的虚痕。
      只听得楼阁那处发出一声闷哼,接着一道黑影急忙忙地从楼阁而出,冲进湖潭,爬上清幽台,把怀中的东西丢给了男子。
      “天听谷四老之一的温燕。”
      封存眯着狭长的眼睛,脚步轻移,捡回掉落不远处的长刀,这知天游的四老可没有一个好惹的。
      虽说都是宗师境。
      但宗师境亦有人境,鬼境,灵境之分。
      而天听谷的四老最起码都是宗师鬼境,并且其中最高说不定还有通武,心武两境。
      “鬼遁匣。”
      黑袍人望着温燕怀中的蓝色匣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眸中闪烁着忌惮。
      “我跟何新说了,只要我在消失幽玄城三天,就让他回到裂天峰把这鬼遁匣带给我。”
      温燕轻抚这枚蓝色精致匣子,眼眸中透露出一丝遗憾,抬眸望着黑袍人脸上凝重的表情,轻笑一声。
      “此匣一出,鬼神避遁。”
      咔嚓。
      一抹湛蓝的光芒转瞬便向黑袍人。
      纵使黑袍人早就退到刚才出现的那几道身影身后,纵使黑袍人早就有了躲避的动作,但这抹湛蓝的光芒如跗骨之蛆,还是命中了黑袍人的胸口。
      “张啸天,文若轩,贺泽给我拦住他!”
      黑袍人捂住胸口,脸色狰狞,依稀能看见蓝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渗透而出。
      “拦?就凭他们?几个靠醍醐灌溉成宗师的废人?”
      温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小拇指微动,只见黑袍人身体听得噗哧一声,蓝色的短刺从他的胸口掀起大蓬血雨,返回至鬼遁匣之中。
      连文若轩的长枪,张啸天的双掌不仅没有拦住这柄蓝色的短刺,反而还让长枪出现一道白痕,张啸天的双掌留下一道血痕,血痕的伤口泛着蓝色的汁液,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染成蓝色。
      “温燕大人,此去裂天峰,除了带来这鬼遁匣,谷主托我给您带句话,这件事不要管。”
      温燕手搭在鬼遁匣上,正准备再出之时,一旁等候许久的何新轻声开口说道。
      天听谷内只有一个人可称谷主,那边是天听谷的主人,亦也是知天听谷的创立者。
      温燕一听何新的话,脸色的表情便有了变化,手指转动着染血的碧蓝短刺,手腕放在鬼遁匣上,眼眸一直放在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袍人身上。
      “这是游主铃。”
      何新从怀中拿出一枚白色的铃铛,铃铛上雕刻着浮云与群峰,人影绰绰。
      “呵,谷主都发话了,那我又能怎么办呢?不过你小子还是深得我心,知道我出来不见点血,是不会罢休的。”
      温燕手腕一翻便将这枚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刺收回匣内,拍了拍何新的肩膀道。
      何新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道:“您可是被他们骗进黝黑山洞里关了许久,若不让您把心中的那股恶气抒发出来,那估摸着我往后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我心中的恶气抒发出来了,可还有一个人心中的恶气憋了许久。”温燕侧着头望着台上和台下,自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何新还不明白温燕说的什么事,却感觉台面晃动,湖水翻涌,似是地龙翻身,一时间神色大变,有些慌乱。
      黑袍人却似是想到了什么,挣扎起来拉着贺泽附在耳畔说了些什么,贺泽随后便一声啸叫,一只白鹤从远处而来,贺泽再欲将眼前那株仙生草拿走的时候。
      突然清幽台的晃动越来剧烈,孟若萱与封存,还有那晴荷三人聚早已经聚在一起,台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一样。
      轰隆。
      清幽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破洞,碎石乱飞,黄尘满地,这巨大的声响让楼阁里的打斗都微微顿了一下。
      “玉虚你特么总算出来了!”
      房屋小巷内出现一声爽朗的消息,接着夜空中出现一道明亮的刀光,辗转腾挪便来到了这清幽台上。
      正是那许久不见的胡捕头。
      “温燕,我把你放出来,你却将我再关进去?”
      重见天日的玉虚并没有理会激动前来的胡捕头,而是将目光看向同样衣衫褴褛的温燕。
      “你这不是出来了?”
      温燕顺势侧身躲开了玉虚随手一剑,又接着弯腰后仰躲开了玉虚回马一剑,温燕十分熟练的躲避玉虚泄愤时的几剑,侧着头笑道。
      “你别让我捉到天听谷的把柄,我定要把你们天听谷的老巢掀个底翻天。”
      很显然在那幽深的地底,传言是来刹寺的地方,玉虚不止被温燕骗了几次,才会让一向冷静的玉虚这般失态。
      玉虚挥舞了几剑,心中的郁气稍解缓了一些,这才看向一旁的胡皓天,余光同时看到台上横七竖八的身影,还有几道陌生又熟悉的人影,面有不悦问道:“皓天,这是发生了什么?幽玄城没有官兵过来管制?知府干什么的?那四世家干吃闲饭不管事?”
      面对难得这么多提问的玉虚,胡捕头胡皓天只得低下头从他消失那一天起,缓缓地讲起来。
      清幽台下厮杀不断。
      清幽台上却分外安静。
      只有胡捕头胡皓天的低沉声音在回荡。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见天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