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第一件事是说服我们处的大书记。
老佛爷在时,我们处现任的大书记是政治处主任。
这是个做人很低调、很平和的人,很愿意倾听各方面的意见。
关于朱鹏程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是不太赞成我管这个事。
他认为事情明摆着,他的话是:“人家那么多人都处理过了,我不相信就你李玉秀高明。”
说服我们处的大书记是很困难的。但是,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他最后同意我写个报告,他提交党委常委会讨论研究。
写这个报告我下了很大的功夫,我觉得自己写的也很好,有理有据,很能打动人。
我自己看的时候,都被自己写的报告感动了。
自己看着满意了,连同朱鹏程个人的申诉以及基层党委的报告,我一起交给了我们处的大书记。
我刚调组织部,不但不是党委常委,连党委委员都不是,所以我没资格参加讨论朱鹏程申诉的会议。
过了几天,我们处的大书记把我喊到了办公室,告诉我党委会上,我写的报告没有通过。理由明摆着,朱鹏程毕竟没有做到对党忠诚坦白。
我们处的大书记说,常委会上,大家讲了,这个人表现好,渴望加入党组织,可以重新申请。通过组织的培养考察,可以重新加入党组织。现在家庭出身已经不影响任何人入党了。
我们处的大书记把我报给他的东西还给了我,见我很沮丧,他安慰我说:“我看出来了,你小子心眼不错,也很尽责。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我们每个人也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处的大书记问了我一句,基层党委是什么意见?我拿出了基层党委的报告交给他,说他们是同意的,他们很想办。
处党委书记看了看报告,还给了我。说了一句,都想当好人,都想办好事,就知道把矛盾上交。
我想我们处的大书记应该是无心说的这个话,他也肯定不是要提示我什么。但我却从他的话里得到了启发,我不由得眼前一亮,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了。
第二天,带着朱鹏程的申诉、基层党委的报告和我以组织部名义写的报告,我坐火车专程去了这个单位。
这是一个留守处,主要是管理安置在这里的家属和退休职工。
这个留守处很大,有小学校,供应站、医务所,等等。那时候企业办社会,是应有尽有。党组织的设置是党委,下辖几个支部。
来时打过了电话,留守处的教导员(也就是留守处党的书记)知道我来,正在办公室等着我。
我们很熟,在我当工会劳保指导员时,没少打交道。
他对我印象很不错,我们的关系也很不错。
他姓方,我叫他方教导员。我先把我写的报告给他看,他看得很仔细,看完后说这报告写的真好。
我告诉他,处党委常委会没有通过这个报告。我不能对他隐瞒,我必须实话实说。他很生气,也很失望。
“怎么可以这样,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人怎么还这样想。”说着话他转向我,“这就是说,这一次又完了,我快疯了。”
“这一次是可以不完的,问题是你真的十分愿意办这件事吗?”我沉静的问。
“我当然想办了,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好,有多可怜,看着多让人心痛。象他那样的干工作,找不出几个来。听说,他父亲最近又提拔为省委付书记了。按说人家是高干子弟,可你从人家身上,一点看不到。对了,李部长,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我。
我一看是当年写揭发举报信的那个人写来的,类似于卢梭忏悔录一样的东西。写的都是心里话,他真的很后悔,真的很自责。他甚至说了,如果可以,如果可能,他愿意把自己获得的所有一切,交还给朱鹏程,以换取自己内心的安宁。
“这人是真诚的。”我把信交给方教导员
“谁说不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教导员收起了信,“对了李部长,你刚才说可以不完,是吗?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如果下决心办这事,还是有办法的。”我说。
“有什么办法?让我做什么么?”方教导员很急切。我把他的报告还给他,
“你用不着打报告,用不着把矛盾上交。”
“那我能干什么。”
“提交党委会讨论,如果大家都同意,就可以恢复朱鹏程的党籍。为了怕大家有顾虑,你可以给大家念我们组织部的这份报告,但你不要说是报告,说是组织部的意见。”
方教导员眼睛亮了,“我们这级党委有这个权吗?”方书记问。
“我认为有发展党员权就有恢复党籍权。”我回答。
“但是,如果是先前,做也就做了,处党委常委会没通过,我再做合适吗?”
“你怎么知道处党委会没通过?”
“不是你告诉我的?”
“我没告诉你。”我眨眨眼睛。
“可是,如果上边追查起来怎么办?”
“组织部长就在你面前,还有谁来追查你。还有,我把组织部的意见留给你,你到时候可以说,你是请示了组织部的,这还不行吗?”
“那这个担子不就压到了你的肩上?算了,你这么年轻,前途无量。我已经老了,把我安排到这儿是一种安置。有什么事还是我来吧!大不了撤职,大不了开除党籍。”
“我肯定和你共进退,再说,没那么夸张,用你的话说,什么年代了?”
他激动的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怎么办了。”
第七十八章 朱鹏程的申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