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原城六合铺内,翁瑶听元皓讲完他了解到的黑书生的事,思索着说道,“也就是说,黑书生一伙人所属的这个灵宗,又想联合魔教,引为援手,自身又行事隐秘......依我看,他们应该是个人手很少的小宗派,可是他们又敢于频频向我剑阁出手,又分明不把天下大派放在眼中,真是奇怪。”
元皓听着翁瑶的话,连连点头,十分赞成,接着听翁瑶问起,
“那地劫与你交手,修为高你许多?”
元皓点头,“起初他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我挡下他一招,又交手数回合,就感觉他修为深厚,我实在奈何不了他。后来他似乎用了很强的一招,我险些没能抵挡住他,幸好那个铃姬那天貌似没打算动手。”
翁瑶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这灵宗六使修为应该都很是不俗。我曾与其中一黑衣人交手过,那人与我势均力敌,我用了个妙招才轻伤了他。”
“其中有个叫擒狼的,看起来不是很厉害,被?婉用计伤了。”
翁瑶盯着元皓,直到元皓有些感到奇怪,才说道,“虽然魔教这次没有与黑书生一伙人同流合污,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元皓还是应该与他们保持距离才好。”
元皓闻言一滞,不知说什么好。
翁瑶也不迫他,说道,“元皓,你总将他人往好处想,若是别人有意欺骗于你,你如何能看透?好吧,我也不迫你,至少你要好好认清别人是否真心对你,是否是在利用你,否则你便迟早要吃大亏的。”
元皓有些消沉的说道,“瑶姨总是将我当小孩子,我能辨清他们的好坏的。”
翁瑶笑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方才说,那黑书生修为不如灵宗六使?”
“是的。”
翁瑶起身道,“我现在就回六合山,亲自将这些消息告诉阁主。”然后笑着看向元皓说道,“元皓很不错,刚下山便了解了一些重要消息。”
元皓心想,如果真如?婉所说,那么定然不会有人像我一样,能从天原教那里得来这些消息。便听翁瑶叮嘱他道,
“这些消息我会说是你打探来的,你也不要将你和魔教中人交了朋友的事说出去,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记住了吗!”
元皓见翁瑶关心的神情,心中一暖,点头道,“嗯!我不说。”
翁瑶接着又叮嘱道,“虽然这几日未见有人寻上门来,但你在外行走一定要保持警惕。”
元皓重重点头应下,翁瑶这才离开六合铺,回六合山去了。
元皓找到尤良功,问起方逸嵩的情况。尤良功说道,“药王谷陶谷主已经试过许多方法,方师弟仍未苏醒。前些日陶谷主说有一种古法,会有些凶险,问得翁阁主同意,昨日便出发,准备将方师弟送到六合山试法。不过因方师弟身体所限,只能乘坐马车,缓慢行进,估计明日便可抵达六合山。”
“尤师兄,云殊峰的行走弟子是否仍在三川城?”
“仍在。”
元皓思索片刻,问道,“尤师兄,咱们这里最近是否有去三川城的车队?”
“明日会有去小月城的车队,会路过三川城,陆师弟打算如何?”
“我想托车队,顺路把我妹妹送到三川城。”
尤良功笑着说道,“这个好说。”
“那就谢过尤师兄了。”
说完,元皓就到后院找到青竹。青竹已经不用扮作元皓,换下了那身男子衣服,元皓问道,“青竹,明日你随剑阁的车队去三川城,跟阿羽和虎子会合好吗?”
青竹疑惑道,“哥,那你呢?”
“我打算去一趟小纵林探查一番。”
青竹担忧道,“你自己去会不会有点危险。”
元皓自信的笑着说道,“放心吧青竹,我刚下山,外人认不出我,再说,遇见黑书生等人,以我现在修为,逃掉还是不成问题的。”
青竹心知元皓已经有所定计,也不再多劝,只是关心道,“那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元皓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刚到前堂,恰好碰到尤良功正往后院走,看到元皓,便笑着说道,“陆师弟,有人来找你。”
元皓正好奇谁找来了,便见尤良功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子,正是丁珊宁。
丁珊宁见到元皓,看他换了一身霜色衣服,眉眼之间比刚下山时更显锐气十足,不由得眼前一亮,笑着问道,“陆师弟,是我呀。”
元皓忙抱礼道,“丁师姐,你到北原城是?”
丁珊宁回了一礼,“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元皓疑惑的看向丁珊宁,丁珊宁接着说道,“我从安州城六合铺听说你来了北原城,便专门过来找你了。”
元皓看了看丁珊宁身后,问道,“丁师姐自己来的?为什么要找我?”
“不用看了,我是自己来的。离开玄妙山后,我和尹师兄一路,高师兄和法弥寺的德见一路,不过尹师兄昨日被阳极峰的尹师伯唤回六合山了,我便来这里了。”
元皓便笑着说道,“很不巧,小弟正要离开北原城,丁师姐不如在此处小住几日。”
“哦?陆师弟要去哪?”
“丁师姐可以留在这里,好好领略一番北原城的气象,我打算去一趟小纵林。”
尤良功问道,“江村的小纵林?陆师弟是要去那探查一番?”
“正是,尤师兄,我正要来前堂告诉你呢。”
丁珊宁忙道,“我也要与你同去,北原城又旧又冷,有什么好看的。”
元皓觉得丁珊宁当着尤良功这样说北原城,未免有些失礼,却见尤良功仿佛没听到一般,说道,“嗯,陆师弟虽然修为大进,但独行终究还是有些不妥,和丁师妹一同前去探查一番也好。”
本来丁珊宁见北原城六合铺是个老头主事,觉得他跟这北原城一样暮气沉沉,现在听他赞同自己,顿时觉得这老头还是不错的,笑道,“尤师兄说的对。”
元皓便不再坚持,对尤良功说道,“那好,尤师兄,我们就告辞了,还请尤师兄代为照顾我妹妹。”
“陆师弟放心,两位一路平安。”
走出六合铺,丁珊宁问道,“陆师弟修为如何大进了?”
“噢,是这几日勤加修炼,所以进益不少。”
丁珊宁娇笑着赞道,“陆师弟真是勤奋上进,比我这个师姐强多了。”
元皓笑了一下,说到,“丁师姐,咱们便全速赶路吧?”
“全听陆师弟的,对了,小纵林在哪儿?”
“在江村附近,就是安州城那边。”
丁珊宁张着嘴巴,带着一丝抱怨,“哎呀,早知道就在安州城等你了。”
元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等到了安州城,丁师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丁珊宁灿然一笑,“陆师弟真会怜惜人。”
元皓见她语气轻浮,不知如何搭话,只好祭起九霄道,“丁师姐,出发吧。”
说罢便破空而起,丁珊宁也不拖拉,跟着破空而去。
二人刚离去不久,两个黑衣人望着天空,然后对视一眼,也跟着破空而去。
江村是个很小的村子,在安州城东南方向百余里,村中几十户村民全都姓江。因为江村比较偏僻,又不是行商必经之路,因此很是安静。江村东南方向有很大一片山林,便是小纵林,虽然叫做小纵林,却一点也不小,御剑从上面望去,一眼也望不见尽头,之所以叫做小纵林,是因为小纵林北边有一片广袤的森林,叫做大纵林。大纵林和小纵林之间隔着一条不宽但很长的河,叫做沙河。大纵林北边临近陵江,西边临近安州城,东边出了林,再行百余里就到了无边海,天下之大森林,除了极南的林海,便属这大纵林了,当然,大纵林还是远远比不上林海的。
之前路过安州城,元皓劝丁珊宁在安州城稍作休息,丁珊宁见元皓不欲停留,便也没留在安州城,与元皓来到了江村。
江村因为离安州城并不算很远,因此很受庇护,很少有山林猛兽会危及江村。
元皓与丁珊宁见村口立着一根足有三丈高的木杆,顶端挂着绳子拖到地上。此时恰好有江村村民见有两位灵修者到来,忙通知了村长,村长一路小跑过来。
江村的村长叫江一厚,五十余岁,有些讨好的笑着问道,“鄙人江一厚,敢问两位来江村有何贵干?”
元皓笑着抱了一礼,问道,“江伯,小可是剑阁弟子陆元皓,这位是我同门师姐丁珊宁。请问您知道前几日,法弥寺弟子的尸首在小纵林附近被发现的事吗?”
“知道,知道。”
元皓笑着问道,“不知老伯能否请人带我们去一趟?”
“没问题,没问题。”
元皓感到老人十分热情,谢道,“江伯真是热情肠,太谢谢您老了。”
江一厚见元皓言辞客气,为人和气,迟疑着说道,“是老朽要感谢陆侠士有礼才是。”
元皓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问道,“江伯可是有事需要帮忙,您但说无妨,我们剑阁弟子为世人排忧解难义不容辞。”
江一厚轻叹一声说道,“这江村临近安州,受无为观庇护,倒是没有什么难处。陆侠士是和气的人,老朽斗胆说了……”
经过江一厚讲述,原来这件事涉及法弥寺。
江村人口少,因此便以伐木和煮木为业,稍年长些的便植树种木。
当初法弥寺弟子德传与德恒不知从哪里收到消息,来到江村,以图寻找素智。而当时恰逢江村男女老少出去劳作,只有几位年纪很大的老人在村中,只有一位年近五十,腿脚不便的老者能招待德传二人,这让德传十分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德恒背着他指路,去了小纵林。
三人才到小纵林边,就发现了身披和尚衣服的素智躺在一堆石头上。德传一喜,忙疾步过去查看,却见到素智惨烈的死状,顿时大怒,深深看了一眼小纵林,单手抓起素智尸首,便破空而起,朝江村而去。
回到江村,德传大声呼喊,让人取布来,意欲裹住素智,好带回法弥寺。可是剩下几位年纪大的老人,如何能招待他,只有一位老人拄着木棍,好一会儿才颤颤悠悠的把一捆布拖出来了。
德传怒极,又嫌老人动作太慢,便伸手拽过布,哪知老人反应慢,来不及松手,被布捆一拉拽,便摔倒在地。德恒背着跛腿老人追过来时,恰好见到那老人摔倒的一幕。
德恒忙去察看那摔倒的老人,却见他竟然已经断了气,已经是不活了。跛腿老人见状跌坐在老人身边,大哭出声,“爹!”
德传却只是用布裹起素智尸首,也不管那摔倒的老人,对德恒说要立刻送素智尸首回大集山,便破空而去。德恒左右为难,但只是想了片刻,便也破空紧随德传而去。
说话间,江一厚已经将二人领到一户人家,说道,“那跛腿的是江老五,虽然也怨那佛家高人,但也无可奈何。现在见了灵修者,总是要多陪几分小心。啊,到了,这家二小子步子快,我去叫他出来,两位稍等片刻。”
元皓忙道,“劳烦江伯了。”
元皓心中却是想起在大集山第一次见到德传时,只觉得他为人有些狂傲,没想到他脾气这般大,而且不慎害死一位老者,竟然话也不说就走了。
正想着,听丁珊宁在一旁说道,“我倒觉得德传师兄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不小心伤了一个世人,何况还是一个垂死的老头,那天不摔那一下,说不定过两日也要死了,这些村民未免太敏感了些。”
元皓听完她的话,之前只是觉得丁珊宁为人懒散,说话无礼,而此时却是瞬间在心中对她生出一股厌恶,这是元皓第一次厌恶一个人。
元皓故意装作思索事情,没听见她说话的样子,沉默着没有搭话。
江一厚领着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出来了,开口说道,“二娃子,这就是两位侠士,你快带他们去大石堆吧。”
二娃子虽然看着小,但身体很是壮实,好奇的对着元皓和丁珊宁打量了两眼,点了点头便往村外走。元皓向江一厚道了别,便追了上去,丁珊宁也自顾的跟了上去。果然如江一厚所说,二娃子步子很快,但对元皓二人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出了村子,元皓见丁珊宁想说话的样子,便快一步到二娃子身边问道,“二娃,村口这根木杆是做什么用的?”
二娃子声音很脆,“俺们村每天晚上都要往杆子上挂灯笼。”
“灯笼需要挂这么高吗?”
二娃顿了一下,说道,“那灯笼是给江四叔看的。”
接着,二娃子就讲了一段往事。
十几年前,江村有个叫江杨的年轻人,也就是二娃子口中的江四叔,发现越往林子深处去,树材就越好,于是就生出了想要寻找更好的树种的想法。村里人都说林子太大了,好进不好出,劝他不要去,但江杨却说他活了快三十多年,他爹说要会种树,便学了种树,他爹说要会伐木煮木,他便也学了,他爹让他结婚生子,他也照做了,如今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是自己想去做的,大家却都要阻止他。
最终,江杨还是孤身一人,进了茫茫无边的大纵林,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人们都说那大纵林野兽很多,说不定江杨已经被吃了,还有人说江杨爬树的本领高超,不会被野兽抓到,他是在看不见边的大纵林迷了路。江杨有个儿子,懂事以后,当然更相信第二种说法,于是想了个办法,就是把灯笼高高挂起,这样如果江杨晚上离得近了,说不定就能在树顶望见这个方向有光,便能找到回家的路。
元皓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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