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舍不大,全是女仆晃动的身影,有端脸盆的,有拿毛巾的,有端茶送药的……
古云特和一个美丽端庄的妇人在床边立着,只见那妇人身穿粉衣,头戴金钗,两只耳朵下面吊着两个大大的耳坠,这样独特的造型恰恰彰显出她的与众不同和雍容与华贵。
她便是左夫人的妹妹木兰,乌孙国左大将华黎加的夫人。
“母亲,小姨娘,杨侯来了。”猎娇靡进门后向姊妹二人行礼,杨侯一一拜见了她们。
左夫人已经哭成个泪人儿,她拿着帕巾擦干眼泪,一脸期盼地看着杨纯,声音有些哽咽道:“杨大人拜托您了。”
“左夫人不用客气,杨纯一定尽力而为。”
杨纯走过去坐在榻旁开始为阿朵靡把脉,阿朵靡方才折腾了许久,兴许是太累了,此刻睡得正熟。
中医的那套望闻问切杨纯一概不懂,所谓的把脉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阿朵靡得的症状和他村里的那几个年轻人是一样的。
沉睡中的阿朵靡嘴唇发白,呼吸急促,嘴巴一张一合,口水不时从嘴角流出,她的眼睛红肿,干涩的嘴唇已经被撕裂,很难想像这丫头每次发病时的那种挣扎痛苦的滋味。
见杨纯一直盯着阿朵靡的脸不说话,木兰心里略有些不安,问道:“杨大人可有法子?”
先前听姐姐说,杨纯要来给阿朵靡看病,她是不太赞同的,毕竟外面那么多国医,甚至还有从民间请来的土神医都拿她没办法,杨纯他这么年轻人,他行吗?
“敢问左夫人,公主得这种病有多久了?”杨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一旁的古云特。
“大概有几个月了。”古云特在回答问题时,目光一直看着杨纯身后的阿狸,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她悄悄推了推木兰的胳膊,木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脸色大变,满怀激动地张了张嘴,这时,床上的阿朵靡突然一阵咳嗽起来。
木兰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阿狸,阿狸也察觉到了她那双奇怪的眼神,一时尴尬,将身子往杨纯身后挪了挪。
“不能说大概,具体多长时间?”杨纯的语气有些严肃。
古云特的贴身女仆呵斥道:“杨大人,不得对夫人无礼。”
“不打紧,杨大人也是为了番主的病情着想,杨大人,在这里并无主仆之分,你无需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唯——”
随后,古云特让猎娇靡去取来阿朵靡的饮食起居录,上面记录着她每天的日常生活和身体状况,杨纯拿起那本起居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类似梵文一样的文字,他只能认出其中个别字,想要从头翻到尾,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
猎娇靡看出他的为难,便从他手中接过那本小册子,念给他听。
公主曾在一年前去野外狩猎,不料被一只恶犬咬伤小腿,当时皇医只是随便开了一些消炎去肿的药,公主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伤口愈合后的确没什么异常,直到半年后她渐渐变得食欲不振,浑身乏力。
一日,她和哥哥猎娇靡在校场赛马,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从马上摔下来后见人就咬,当时有不少大臣和仆人都被咬伤。
杨纯问猎娇靡,那些被咬伤的大臣和仆人现在怎么样了?猎娇靡说,被阿朵靡咬伤的那些人都死了,而且距被咬伤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狂犬病!
合着弄了半天,阿朵靡的心悸症全是因狂犬病所引起的。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杨纯的意料之外,狂犬病有一个潜伏期,通常得了这种病的人,一旦发作起来根本就无药可救,阿朵靡之所以可以活那么长时间,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身体体质要比一般的汉人女子要好。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她把体内的毒通过牙齿传播给了别人,至于那些被她咬伤的人,因为无处“发泄”,又得不到有效的医治,最后只能活活地被自己给折腾死。
见杨纯沉吟不决,木兰问道:“公主可还有救?”
“敢问二位夫人,那只咬伤公主的恶犬现在在何处?”杨纯问。
姊妹二人相互一愣,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只该死的畜生早就被打死埋起来了。”猎娇靡气哄哄地说。
“可还能找到它的尸骨?”杨纯迫不及待地问,屋里的人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杨纯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杨纯没有解释,而是转头面向猎娇靡问道:“王子可知道那只恶犬被埋于何处?”
他犹豫了一下,道:“想起来了,就在一棵大树下埋着。”
“很好。”杨纯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阿狸道:“阿狸,辛苦你跑一趟了,务必要带回那只恶犬的尸骨。”
“侯爷放心,阿狸这就过去。”
阿狸快步离开,猎娇靡要去给她带路,所以也跟着追了出去。
木兰远远看着她的背影,走到杨纯跟前问道:“杨大人,这位阿狸姑娘可是住在清河草原?她的父亲可是叫盛葵?”
一连串的两个问题令杨纯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他没有多想,回道:“是的,不过盛葵已经死了。”
“死,死了?”木兰一愣,脸色瞬间暗淡下来,古云特担心她的身体,急忙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并有意绕开这个话题道:“先不说这些了,杨大人,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让阿狸姑娘去找恶犬的尸骨?”
杨纯说道:“夫人恕罪,不是在下故意与您卖着关子,而是三言两语一下子很难和您说清楚,我们还是等治好了公主的狂犬病再吧。”
“狂犬病?”姐妹二人异口同声,“莫非阿朵靡的病都是因那疯犬而起?”
杨纯便将狂犬病的征兆以及发病时的一些特征告诉她们,二人听后连连称奇又觉得匪夷所思。
消息很快传到了外面,那些号称乌孙国最得力的国医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狂犬病?这真是个奇怪的病名,我行医二十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病症。”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公主的癫狂症竟然是因为一条狗而引起的,看来咱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输给了一个年轻人。”
“未必,听说那位杨夫人去找恶犬的尸骨去了,能否医治好公主的病还不知道呢,现在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依我看,这位阿展神医既然能查出番主的病情,说明他并非浪得虚名,或许他真的能医治好公主的病。”
“不尽其然。”赛神医嗤之以鼻道,这货被赶出来后并未离去,说到底他心里还是不服气,他倒是想看一看杨纯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狼狈姿态被赶出来。“大家莫要听那毛头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狂犬病?简直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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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狂犬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