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画皮师在这方面算是登峰造极的,无论是在画皮技艺上,还是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天色渐晚,晚风冷雾中,马车仍在街道上慢悠悠地溜达,引得路上行人不时侧目。
白蓬马车里,俊美异常的年轻人自车窗淡淡瞟了眼名为仙客居的客栈,这已是晏城最昂贵的住所之一了,淡淡道,“太吵!”
马车便半点未停留,继续沿着街道缓缓行驶。
秦岚压抑恼意看了杨宁一眼,有些厌烦挠了挠头,对于屈尊降贵来马车上的人没有一点好脸,转过大半个晏城,竟是没有一家客栈是能看得上的,这人事可真多呵。
“我记得轻歌桥那边停了几艘画舫,这时应该亮起来了。”一直低头看书的少年人并未抬头,缓缓说道。
秦岚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个笑起来似能晃眼的年轻人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冲外面喊,“于叔,去轻歌桥那边看看。”
秦岚愕然,画舫?歌舞乐坊?今晚他们要去那里过夜?他要开荤了?
他下意识去看叶微尘,瞅着少年那瘦弱单薄的小身板,心中开始嘀咕,这小家伙行不行啊?
暮色已然深沉,河面张灯结彩,染红了河水,映衬了一艘艘金碧辉煌的歌舞画舫,现出妖媚的色彩。
众人下车便听着婉转入耳的歌声,接着听到少年人毫无情绪的冷清话语,“来这边。”
秦岚讶然,剩下的人倒不以为意,由叶微尘领着,施施然走向一座冷清的画舫。
两个蒙鞑人并未跟去,而是看守马车。
舫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垂髫少女,像是早知道了在等他们,见了人慌忙掀了帘子迎他们进去。
然后,众人便见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绝色佳人,蛾眉婉转低垂,媚骨恣意天成,可惜眼角已生了细纹,昭华将逝。
她起身,冲几人微微一福,声音曼妙似箜篌,能穿透人耳膜,入了人心里,“几位贵客请。”
叶微尘微微颔首,似早与佳人熟识。
除了秦岚,亦无人流露出异样情绪。
待众人坐定,佳人又含笑递上玛瑙杯,清香浮动,酒色冷冽,先给叶微尘,然后给的杨宁,姿态随和自然。
秦岚觉得奇怪,瞅了叶微尘一眼。
这人易容了一张只是清秀的容貌,在一众人面前怎么看都是最不起眼的,怎的佳人只偏向于他?
他实在无法将叶微尘跟烟花柳巷里的人联系起来。
愣神间,视线中忽的出现一截皓腕,秦岚抬眸,见佳人微笑看着他,正伸出如雪皓腕,给他注满一杯佳酿。
佳人眼角微纹蔓延,此刻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因了这风霜之色愈发我见犹怜。
“先生此番来晏城,要与朋友前往何处,若有落蝉可效劳的,先生尽可直言。”佳人声音与相貌一般醉人,让人似要酥倒在这裂帛断玉的声线中。
秦岚顿时瞠目,望向叶微尘,倒不仅仅是叶微尘与面前的佳人相识,还是因为佳人的称呼。
先生与大家,在九国间都属于敬词,是给地位尊崇或者在某一领域技艺相当超强脱俗的名士的尊称,并不是谁都可以担得起的。
叶微尘并不言语,微笑看着对面的人。
落蝉脸色立时变了变,敛了笑容轻声道,“落蝉不过一届女流,先生是世外人,翻手便可让落蝉万劫不复。”
秦岚撇撇嘴,看着即使变了一张脸,依旧矜持克制得令人不敢亲近的少年人,心中不止一次隐隐不快。
这人年纪不大,可太会端着架子,这么看着,哪怕阴晴不定的杨宁都比他可爱了许多。
杨宁在一边忽然咯咯笑起来,很顺其自然地往叶微尘身上靠,嬉笑道,“人家诚心实意地道歉,又非罪大恶极,你若揪着不放,这就不讨喜了哦。”
秦岚一身鸡皮疙瘩,他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小女子似的矫揉造作,哪怕这个男人美得女子都自愧不如。
叶微尘挑了下眉,像不在意杨宁以这般撒娇的口吻冲他说话,缓缓道,“我来这里的确是有事的。”
他摊手在桌上,现出一枚乳白色的圆形玉佩来,像是一枚通宝铜钱,刻了八卦中的一个离字。
离,乃大凶之兆。
落蝉面上并不显异色,只是开口声音都在发颤,像是在确定,但更像祈求,“您……答应了?”
叶微尘盯着手心那枚玉,比谁都清楚这怎么来的,代表了什么,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做,缓缓道,“这枚离币换了你二十几年的平安,你若不愿收回去,只当我从未来过。”
落蝉连忙伸手,将玉攥在手里,捧在心口,喜极而泣,连连道,“先生能答应落蝉,落蝉已是万死犹
第七十五章 轻歌桥上歌女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