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内监来到顾府通传赵显恭的口谕,命他翌日起每隔一日就要去重华殿教授阳羡公主赵玉尘书艺的时候,顾谦之如五雷轰顶,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适逢顾允之也在家中,他恭恭敬敬送走内监,揪着顾谦之盘问了半天,想知道他是怎么与阳羡公主扯上关系的。顾允之所担心的事,不外乎因为赵玉尘是沈贵妃的女儿,害怕因此对赵廷衍不利,而令顾谦之惊慌失措的则是他实在不愿入宫、不愿和皇亲贵胄们搅和到一起。
“我这就去找父亲,让他去问问太子殿下。”顾允之撂下这句话便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丢下顾谦之一个人原地来回打转。
“公子,您别转了!再转小的都要晕了。”春符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唤了一句。顾谦之立刻顿了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猛一拍手夺门而出。
他提着一口气跑到东宫府门外,撑着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太子、太子殿下在不在?”
守门小吏与他都很熟络,又知赵廷衍素来待他客气,便赶紧将他引进门去:“太子殿下尚未归来,要不您先去书房等着?”
顾谦之随小吏进了书房的院子,驻足想了想,一屁股坐在了书房前的石阶上。
小吏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扶:“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坐下了?”
顾谦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去给我沏壶好茶,我就在这坐着等他。”小吏拗不过他,只得颠颠照办。
待到赵廷衍回府入门,天色渐晚,凉意侵了上来。听完下人回话,他转头和睿善叮嘱了几句,便匆忙赶往书房去了。
进了院子,远远瞧见一个人影倚在廊柱下。赵廷衍悄悄走近,发现顾谦之紧紧裹着外衫不知何时已然睡着,看起来颇为狼狈。
赵廷衍乐得瞧见他如此悲催,不轻不重踢了几脚:“醒醒!我这书房门前也是你睡觉的地方?”
顾谦之揉了揉眼睛,神思还有些迷糊,加之光线昏暗,只能看清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殿、殿下?”
赵廷衍没理他,径自进了屋。顾谦之这才醒过神,叽里咕噜爬起来,捧着那壶已经完全没有温度的茶随他进了门去。
“既是找我,便在屋里等着就好,为何偏偏蜷在外面?把自己弄得惨兮兮,是又要来施苦肉计吗?”看着他将玉壶放在一旁,赵廷衍微微挑眉,先把软硬不吃的腔调做了个足。
“你想多了,想多了!”顾谦之连连摆手,方才睡得昏昏沉沉,竟没留意到夜风渐凉,乍一进到温暖之处,不由打了个哆嗦,“太子殿下的书房重地,我一个人冒冒失失进来算是怎么回事?我做事毛躁,万一随手翻了什么机要文书、看了不该看的,岂不是要掉脑袋?”
说话间,睿善带人送上了热茶,又将烛火点燃,整个书房顿时亮堂了许多。
“没想到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啊!”赵廷衍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说吧,找我何事?”
经此提醒,顾谦之想起此行的目的,三两步窜到他跟前,跪下身要了命一般地哀嚎:“陛下命我去重华殿教阳羡公主书艺,你得救救我。”
赵廷衍一手捂住耳朵,嫌弃地往一旁躲了躲:“我又不聋,你别嚷。”
顾谦之微怔,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阴阳怪气,仿佛早就探知了什么,只等着坐看好戏而已。
“你什么意思?”顾谦之一不做二不休,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太对?怎么?你要坐视我羊入虎口而无动于衷?”
“呵。”赵廷衍好笑地晃了晃脑袋,“若是玉尘知道你将她比作虎,估计她真会吃了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对入宫这种事天生恐惧,那里规矩太多,我一万个不想去啊!”顾谦之着急辩解,刚说到一半,就被赵廷衍往外推了
第十一章 羊入虎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