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顾谦之望着他,忽然想到那日顾允之和自己说过的事。赵廷衍的处境并不好,他竭尽全力维护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被连累。
想到这里,顾谦之立刻转换了脸色,将之前的郁闷和丧气一扫而空:“你也太小看我了,所谓大智若愚,我只是平日里太懒,懒得费心去琢磨罢了!我自己能应付,无须你出面!你一出面,事情反而会闹大,事态越发不可收拾。何况你不也说了,公主她应该没想真心闹翻,所以我的胜算还是不小的。如今西卫使者还在燕安,里里外外都需要你亲自操持,难得陛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还是全心全意忙正经事吧,千万不可分心。”
他语气坚决、神色沉稳,完全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赵廷衍不免有些错愕,犹豫片刻终是定下心来:“也好。不过你不可勉强,一旦察觉不对,立刻差人来找我。”
“嗯!”顾谦之点头,见他仍旧面露忧色,随即换了个话题,“对了,景修和我学了不少日子了,作为父亲,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
明白他是故意打岔,不想让自己再继续为他的事而费神,赵廷衍会意地笑了笑:“有你亲自把关,我有什么可问的?”
顾谦之竖起食指摇了摇,对他委婉的夸赞不以为意:“赖你管教严厉,启蒙得早,他根基尚算牢固。然书如其人,这孩子机灵、聪明,却有些贪心,观他习字,常急于求成。前几日我让他自己选帖临习,他竟直接挑了冠军贴。他的功力学草书为时尚早,若不劝着些,恐怕以后写的字会病而无骨。”
“嗯……”赵廷衍抚着下颌,对他的评价无不赞同,“你这阅人的功夫确实不错,景修天资不错,就是有时候会耐不住性子,若不得法,日后学什么都难。学书最能磨练性情,依你之见,该如何才好?”
“我准备让他从楷书重新来过。”顾谦之似是早有打算,只等赵廷衍首肯,“只是……我怕他心生抵触。你是他父亲,所以还希望你能从旁劝说一些。我看得出来,他极尊重、敬爱你,而且知子莫若父,你说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赵廷衍笑着摆了摆手,看上去十分欣慰:“好,我去和他说。不过,你准备让他临哪副古帖?”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普天之下,唯有双亲对子女的心是不掺一分假的。”
听着顾谦之意味深长的话,赵廷衍顿了片刻,忽而拍手笑道:“你想让他临王右军的乐毅论?”
顾谦之摇头晃脑,得意地点着头:“书圣王羲之曾直言不讳,自己写就乐毅论与笔势论,就是为了送给儿子王献之,‘贻尔藏之,勿播于外,缄之秘之,不可视之诸友。王献之潜心研究,遂成堪与其父比肩的大家,这乐毅论乃王氏家宝家珍,可谓实至名归。老爹对儿子总是无所保留的,你如此、书圣亦如此,让景修重新临习乐毅论,对他大有好处。”
“嗯,你所言不无道理。行、草书虽畅快,但楷书功力一旦薄弱,写出来的字则轻飘无根。听你的!”赵廷衍对此无不赞同,少顿片刻忽然想起一事,探身从书案上取过一物递了过来,“对了,你不是正在精习汉隶?前些日子有人献上一副熹平石经的拓本,你若喜欢就拿走吧。”
“哦?”顾谦之眼光一亮,随即打了开,凑在油灯下仔细看了看,不由摇头,“这石碑原已残缺,拓印下来石花甚多,好多字难以辨认。这幅拓片为了让字迹清晰,擅自涂墨修改,虽则清楚,但字迹失真、神韵全无。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赵廷衍耸耸肩,接过拓本直接丢到一边:“既不是善本,便没了留它的意义,回头我让睿善扔了就行。”
第二十章 殃及池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