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善按照赵廷衍的意思,替顾谦之选了间宽敞、安静的厢房,并且早早燃起了迷迭香,闻之令人如石子坠潭,不由自主地静了下去。
迷迭香有安神的奇效,然而顾谦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是什么文弱规矩之人,翻来覆去滚了几圈,踢得床榻咚咚作响。
今日在重华殿那么说并非他本意,如今他担心赵玉尘多了心,会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在利用她而已。眼下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赵玉尘心性单纯,不会自己一个人闷着瞎琢磨。可一想到她最后离开时的那个背影,顾谦之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喉间,怎么都缓不过去。
赵廷衍质问他是不是对赵玉尘动了心,这个问题仿佛是将一块烙得通红的铁扔进了冷水中,激得他差点魂魄出窍。
如今静下来,顾谦之得以仔细回想。喜欢吗?貌似说不上,反正没有那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悸动。而且,她是沈贵妃的女儿,沈贵妃与赵廷衍几成水火之势,自己就算再怎么混球,也不至于拎不清轻重,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
可是,看她今日离去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自己却又忍不住觉得愧疚,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子里一团乱麻,越捋越乱,顾谦之憋得心烦意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抱着枕头叹气。
顾谦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被下人唤醒的时候,自己怀里抱着枕头、脸朝下闷在被褥中,压得胸口麻了一半。
“公子,太子殿下让奴婢来唤您,请您洗漱更衣,用完早膳随他一起入宫。”
顾谦之狼狈地爬起来,这才意识到右手也被压得没了知觉,呲着牙揉着手,哼哼唧唧应了几声。
待一顿拾掇完毕,顾谦之赶到府门外,却见赵廷衍已经早到一步。
“昨晚睡得可好?”赵廷衍整着衣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
“还行……行……阿嚏!”顾谦之一个没忍住,赶紧俯下腰,这才没喷得赵廷衍一身一脸。
“怎么受风了?睿善没给你找一床厚实的被褥?”赵廷衍几乎在他弯腰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再看他掏出手巾捂着嘴,忍不住摇头,“眼圈怎么这么黑?没睡好?”
“没有、没有,一切都好。”顾谦之尴尬地笑了笑,又怕赵廷衍追问不休,自己禁不住盘问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个岔,“不是入宫去见特使吗?时辰不早,该走了。”
“今日不入宫,改去驿馆。”见顾谦之一头雾水,赵廷衍无奈地解释道,“一早宫中就传了信来,说父皇圣体违和,所以就将接见特使、商谈榷场通商的事给取消了。待会儿我直接去驿馆,和有司衙门的官员一道去谈边境互通之事。”
“陛下病了?”从赵廷衍愁云惨淡的脸上,顾谦之嗅出了一丝不安。
“嗯,还不是因为这帮西卫人?父皇颜面尽失、气大伤身,是我的错。”赵廷衍说着,转身上了马车。
该说的话,昨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顾谦之不知该如何接话,又怕越说越惹他感伤,便噤了声随他一道上了车。
赵廷衍一路闷声不言,知道他心情不佳,顾谦之不好贸贸然开口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见赵廷衍略显惊讶地看了过来,顾谦之怕他误会,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只要它是赝品,我一定会找出破绽。”
赵廷衍明白过来,
第二十六章 不请自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