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见她不再固执,赵廷芳稍觉安慰:“这段时日你就待在延福宫,哪里都不要去了。母亲已经下了令,说是要让你禁足一个月。你无须觉得委屈,母亲这么做是为你好。你今日当着众臣的面给西卫特使难堪,说到底还是有失分寸。父皇已经动了怒,若母亲不罚你,别人一定会说她是偏袒徇私。与其等父皇回头治你的罪,不如让母亲赶紧罚了你,好堵住众人的嘴。再者,你得罪了皇叔,不给他一个交代也是不行,如此一来,他就算心里再不满,也说不出什么了。”
话是实话,道理也是真道理,可赵玉尘听来却有些憋屈。她轻轻拽了拽赵廷芳的衣角,满面忧容:“哥哥,我知道母亲笼络皇叔是为了你好,可是皇叔那般跋扈,连五哥都不放在眼里,我实在是害怕……母亲是父皇的贵妃,你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父皇的女儿,我们为什么要如此惧怕皇叔?这好没道理。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不愿与人争抢什么,你能不能劝劝母亲,别让她和皇叔来往了。皇叔他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上,赵廷芳并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他天生体弱,小时候生了几次大病,只因为运气好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所以,他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在乎什么太子位、皇位?
对于沈贵妃的做法,他并不完全赞同,只如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拖曳着往前走。因为他害怕,怕自己忽然有一天再次病倒,怕自己再没有小时候那般好运能够死里逃生。到那时,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将孤零零面对群狼环伺的局面,无人照应。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和东海王合作。可他本性里少了那种嗜权如命的贪婪和残暴,并不想将事态弄得毫无回旋。他对东海王虚与委蛇,对赵廷衍又谦恭规矩,他不想把自己逼到四面楚歌的危境。
想到这里,赵廷芳淡淡一笑,嘴角边凝着些苦涩:“你放心,我有分寸。前朝的事你不用担心,只乖乖陪着母亲就好。她要强了半辈子,你要适时哄着她、劝着她,别再和她硬碰硬了,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嗯。”赵玉尘点点头。
知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赵廷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刚要抬步,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两下又转回身来。
赵玉尘疑惑地望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何事惹得他如此为难。
赵廷芳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父皇想必也看出了你对顾谦之的心意。尽管他这次立了大功,讨了父皇欢心,可母亲已经发了话,只要她还活着,就绝不会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顾谦之……唉,趁着用情未深,赶紧忘了他吧。”
赵玉尘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却没有再显露出任何不满、抑或抗拒的神色。
赵廷芳等着她的回应,等了半天,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玉尘,”赵廷芳只想让她尽快迷途知返,重又俯身蹲下,一字一句说得轻柔而缓慢,“你们不是一路人,感情也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开花结果的。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若他有良心,或许会念你的恩情,可恩与爱是毫不相干的两码事。你能确定他如你爱他一样爱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玉尘忽然忆起顾谦之逃避自己的样子。一次又一次,他每每见到自己都不曾有半分的欢欣雀跃,而是不断地后退、不断地逃跑,仿佛要逃离某种可怕的东西。
赵玉尘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她垂下头,情绪毫无波澜,听不出生气、也听不出难过。
“哥哥,让我自己好好想想,你走吧。”
第四十一章 牵线木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