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谦之的燕安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这是赵玉尘近四个月以来最深刻的体悟。
从崇固回到京城之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尽管已经做好了被自己母亲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去了齐王府,拉着赵廷芳壮胆,陪她一起入了宫。
本以为有赵廷芳在,沈贵妃的气性能小一些,可这一次沈贵妃动了真格,夺过吉福手中的拂尘直接就动了手。赵廷芳想要拦,又被沈贵妃事先唤来的侍卫架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妹妹挨了一顿狠抽。
延福宫内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动静太大连赵显恭都惊动了。赵显恭撇下正在宁寿宫议事的朝臣,急匆匆就赶了过来,好说歹说才将沈贵妃劝下。
本以为赵显恭出面,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沈贵妃却坚持要给赵玉尘一个教训,便让吉福将她送去了大相国寺后面的戒院,让她好好反思悔过。
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所谓戒院,并不是处治寺中僧人的地方,而是专门对付犯错皇族的处所。皇族犯错,重者直接押往宗正府戴罪,轻者则被禁足在戒院里,撤了锦衣玉食,只粗茶淡饭,每日诵经礼佛,反省忏悔。
自从戴罪戒院之后,赵玉尘几乎度日如年。巴掌大的天地,比延福宫还要憋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暑气渐散,燕安入了秋。半个月来霖雨不断,泥泞当涂,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赵玉尘连房门都出不了,只能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棂上,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呆。
“公主,该用午膳了!”阿霓捧着饭食进了屋,一见她这幅模样,忙将人拉了回来,“外面这么大的风,着了凉可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娇气?”赵玉尘蔫蔫地坐了下来,举着木箸在盘中扒拉了几下,不满地朝正在关窗的阿霓撅起嘴,“又是白粥青菜,不被风吹死也要被饿死了。整日清汤寡水的,我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你看看,脸都瘦了一大圈了……”
“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阿霓与她向来不分彼此,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人生在世,和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过不去,该吃吃、该喝喝。若把自己搞得面黄肌瘦,等顾公子回来,他该嫌弃你丑了。”
“他敢!”赵玉尘翻了个白眼,说话间,阿霓已经回到几案边坐下,眉峰微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戏谑。
自己的心事瞒不过她,赵玉尘泄了气,往后一仰、双手撑地,梗着脖子仰天长叹:“燕安已经冷了,也不知天雄如何。边关战事紧急,他定是受了不少苦。唉,可惜我离他太远,根本帮不到他。他那个人没什么心眼,我若不在,他会吃亏的。”
阿霓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会儿,噗嗤笑出声:“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出息?出息能当饭吃?”
“难道顾谦之就能当饭吃?”
赵玉尘被她噎得难以回嘴,不屑地撇过头,脸上火烧火燎,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害羞的事情。阿霓看好戏一般探过头去,她凑得越近,赵玉尘就躲得越远。
“公主,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对他的感觉?别人都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小鹿撞怀,是这样吗?”
“说这些做什么?”赵玉尘并不上钩,作势就要起身,却被阿霓拽了回来。
“我没喜欢过男子,不知道动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教教我,以后遇到可心之人,我就懂了。”
在感情史一片空白的阿霓面前,赵玉尘莫名多了些得意。听她如此恳切央求,赵玉尘便大发慈悲地坐了回来,再开口时,声音里满满充溢着甜蜜。
“上元夜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于万千人中,他如皓皓明月一般夺目。他是个真挚而单纯的人,连眼神都是干净的,眉眼如雪,不染纤尘,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无关风花雪月,满心憧憬的只是与他日后相处的点点滴滴,眼中再无他人,心心念念都是他一人而已。他安好,我便开心;他困窘,我便难过。只想见他开怀,不想见他难过,所以就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一丝丝都不行。”
见她情到深处自然痴,阿霓忍不住拍手大笑:“我怎么听着那顾谦之在你眼里俨然就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风吹不得、雨打不得,你倒像是个痴心守护的汉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被这般肆无忌惮嘲笑,赵玉尘面上挂不住,上手就去挠她。她的身手不及阿霓,然而胜在一个倔,阿霓躲闪不过,被她挠得痒得不行,又哭又笑跪地讨饶:“公主殿下,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见她认了输,赵玉尘出了一口恶气,气喘吁吁跌坐在地
第五十六章 霖雨当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