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日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所以……他并不愿意与东海王为伍?”
“嗯。”顾谦之笃定地点着头,“他说要带洛骁去见郡王,那意思便是要替太子效命。他虽是武将,却比朝中许多人有担当得多,我相信他。”
“可……”顾允之想了想,还是不太踏实,“太子明明有吩咐,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你这么做,会不会……我总觉得洛久渊答应地太痛快了,他初来乍到,哪里晓得京中的水有多深?你一个不涉足朝政的闲人,只凭三两句话就说服了他,你不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些?况且你也说了,他很聪明,一早就猜到你要和他说什么了。他明显是顺着你的话在说,是想引你主动开口。洛久渊这个人没这么简单,否则东海王也不会煞费苦心想拉拢他了。”
“你是说他在故意试探我?!”顾谦之又是一惊,想到赵廷衍之前的嘱咐,心里顿时乱糟糟一片。
“据说明日陆元道寿辰他也去。你好好想想,他若真心不愿搅进这趟浑水,就该对东海王的人敬而远之。”
从感情上而言,顾谦之并不愿怀疑这位英勇无畏的将军,可感情归感情,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就如当年赵廷衍劝自己时说过的那句话,但凡人脚下站着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他洛久渊也不是圣人,趋利避害实为人之常情,谁会扒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树死守不放,偏偏放弃别处的似锦繁华呢?
顾谦之的心里充满了矛盾,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若他真是故意给我下套,那我明日就不得不去赴这场鸿门宴了。”
“你要去?”
“嗯,要去!”顾谦之认真地点着头,面上的慌乱渐渐褪去,“阿兄,就如你说的,我去也是错、不去也是错,既如此,那便闯一闯龙潭虎穴又如何?反正他们是搭好了戏台准备唱一出大戏,我去了,便能看清楚他们到底想演什么。见招拆招,也不是不行。何况,洛久渊的事终是我心里的结,我不相信他会甘愿与东海王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明日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把事情弄清楚。”
“可是,你一个人行吗?”顾允之明显不放心,“陆元道老奸巨猾,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父亲方才已经和我分析过了,他也觉得这次无论如何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或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他老人家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想让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父亲所言极是,躲不过就冲上去嘛。”顾谦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阿兄你不能去。他们本来就是想利用我孤立父亲和你,离间你们这些太子党人的关系,你若掺和进来,那就更说不清了。没事的,陆元道那个人自私自利、极爱面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寿宴上找不痛快?我的目的只是见洛久渊,只要不直接忤逆陆元道,他就不会对我怎样。”
“那若洛久渊与陆元道串通一气呢?”
顾谦之顿默片刻,目光渐沉:“洛久渊和陆元道他们不是一类人,我见过他奋不顾身冲锋阵前,也见过他待将士亲如手足,他有情有义,就算一时糊涂,也不至于丧失了良知。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所以我希望可以再和他好好谈谈。”
见顾允之拧着眉头沉默不语,顾谦之笑了笑,轻轻拍着胸脯:“我知道阿兄是怕我说错话,被人抓了把柄。放心,明日我只说恭贺之词,其他的绝不置喙,就算有人骑到我头上撒野,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可解。顾允之沉思片刻,犹豫着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去了之后不可乱说话、不可使性子、不可贪杯,尽早回来。”
“放心!”顾谦之极力表现得稳重一些,末了却又有些担忧,“只是我去了之后,父亲和你的处境可能会有些尴尬,这其中的误会还是要尽快说清楚得好。尤其太子殿下还被禁于东宫,别到时候他还没出来,你们自己先乱了起来。”
“父亲跟随太子多年,他为人如何,大伙儿心里都有数。我们会尽力解除误会,也会尽快将消息传入东宫,好让太子殿下安心。眼下我们被人逼入角落,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像你说的,见招拆招吧。”顾允之苦笑,轻轻拍在他的肩头,“你不必多想,只管安心地去。心中光明,便不惧人言。”
第六十九章 进退维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