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太傅？”
顾允之轻轻点头：“甄太傅算是朝中的异类，从不涉足任何争斗。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出类拔萃，长子甄宁远时任黄门侍郎，次子甄宁策在神策军中任校尉。神策军驻南境，对付南?，天雄军驻西境，对付西卫。想来，洛久渊与甄宁策同为边军守将，互相之间应该认识。”
“原来如此。”顾谦之收回视线，目色深沉似有所思，“甄太傅不涉党争，洛久渊既不搭理太子的人，也不迎合东海王的人，偏偏与他的儿子谈得热络，这么看来，他是决意要拿出一番高洁的姿态了。”
“高不高洁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顾允之嗤了一鼻子，又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太子查得如何了。这种人，一日不查清楚，就一日令人心神不宁。”
听他如此一说，顾谦之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从那日城外偶遇之后，洛久渊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曾经并肩作战，甚至可以以性命相托的人，回到京城，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若真是陌生人倒也罢了，可偏偏又不是。方才打照面的时候，洛久渊的脸上明明挂着笑容，但眼底里的疏远却远比笑容更加扎眼。
顾谦之本想再和他说说话，一来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儿；二来顾允之并不希望他节外生枝；三来自己尚未开口，洛久渊就已经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忧虑齐齐涌上心头，令顾谦之百思不得其解。管弦丝竹声声入耳，在他听来却索然无味，反倒搅得心头更烦。
他下意识地又往洛久渊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赶上对方与甄宁远闲谈完毕，笑着将视线扫了过来。顾谦之心里一慌，怕他以为自己监视他，便佯装无事一般将视线绕了开去。
这一绕倒好，直接与赵玉尘的目线猝然相接。
自从坐定，赵玉尘便悄悄在人群中寻找着顾谦之的身影。虽然相隔甚远，但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便令她再也忍不住多日来隐忍心中的委屈，瞬间红了眼眶。
她倔强地盯着顾谦之，哪怕被身侧的赵廷芳暗中呵斥也绝不退缩。可恼那人却似吃了秤砣铁了心，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却死活没有任何回应。
顾谦之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那道目线仿佛雷霆闪电，直似要将自己活活劈成两半。他本就对赵玉尘深怀愧疚，被这么一吓，差点跳起来，做贼心虚一般扭过头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越是这般瑟缩，赵玉尘越是窝火。
“他怎么又开始躲了？”赵玉尘恨不能将身前的玉佩捏碎，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失了血色。
阿霓见状，忙装作替她整理裙摆的样子凑近身前低声道：“他不会真对陆府的提亲动心了吧？可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那日提亲的媒婆确实被顾允之赶出门了啊。”
赵玉尘赌着气不吭声，双颊红得似喝醉了酒。顿了片刻，她微微偏过头，俯身去摆弄裙角，刻意避开赵廷芳狐疑的视线。
“阿霓，待会儿去御花园观烟火的时候，你替我拦住哥哥。不管怎么样，今日我一定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啊？！”
瞧着阿霓微张的嘴，赵玉尘翻了个白眼：“啊什么？今日不问清楚，我死不瞑目！”
阿霓素知赵玉尘的脾气，又眼睁睁瞧见她自从得知陆府提亲之后就一直食不知味、寝不安席，便知道无论如何也拦她不住，只得低声问道：“那……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赵玉尘轻轻哼了一声，“好吃好喝、好玩好乐，不去看他也不想他，先把哥哥哄好了，待会儿好见机行事。”
第九十二章 抱罪怀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