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赵廷衍是个谨慎的人,不喜欢说大话吓唬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顾谦之心里越发紧张:“何出此言呢?”
赵廷衍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扒开,沉沉叹了口气:“杨舜城是燕安少尹,与我共事多年,我自认为处事谨慎小心,却怎么也没发现他是东海王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这颗棋子埋得太深,越深的棋子越不会轻易动,既然皇叔动用了他,就说明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誓要将我彻底击垮。”
见顾谦之仍旧一知半解,赵廷衍又继续解释:“你想啊,仅凭贪墨就想扳倒我,是不是太冒失了一点?我料定皇叔一定有后手。”
“什么后手?”
“若你是东海王,会给这笔赃款安排个什么去处?”
顾谦之深深凝眉,忽而灵光一闪,瞬间恍然:“他想诬陷你用这些钱收买拉拢军中将领?!洛久渊!东海王的后手就是洛久渊?!”
赵廷衍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现在你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思虑再三不肯让你接触这个人了?人是会变的,在天雄,他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铁血英雄,可回到朝中,他也不得不学会自保。”
“他会这么做吗?会去助纣为虐吗?”
顾谦之忽然想起昨夜在御花园中见到洛久渊的情景。他那眼底的愁云,似乎是某种不好的预兆。而现在,一切都渐渐明朗了起来。
杨舜城这颗棋子一动,之后便轮到他了。他对东海王安排好的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若他甘愿为虎作伥,又何至于流露出那般忧色?
这是顾谦之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皇族涉军,这是父皇的死穴。一旦洛久渊出面揭发,我便在劫难逃了。”赵廷衍口中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冷静。
这种冷静是毫无血色的,像是垂死的伤者,只能无助地看着伤口中汩汩流出的鲜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谦之只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要停滞。他愀然望着对面的人,眉心猛地一个抽动。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人,你若这么说,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五郎,以前你总能化险为夷,我相信这一次也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一个讲道理的去处!”
“不行。”
“没有不行!”顾谦之从未如此郑重,连带着口吻都强硬了起来,“五郎,你还记得当初涂隽带来的那幅兰亭序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赵廷衍一愣:“当然记得!若非你出面相助,我只怕那时便已经无法向父皇交代。”
顾谦之摇了摇头,转脸又如平日里那般笑了起来:“我不是要找你讨功劳,我只是想告诉你,正如那日在驿馆我提醒东海王的话,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我相信你,也相信陛下。我相信一切终会水落石出,你也一定能再次化险为夷。”
听他这般劝慰,赵廷衍心中感动,却仍旧不愿松口:“可是……”
“可是啊,东海王也着实太狠了些。费神费心想这些阴招,有这个力气,为朝廷做些正经事不好吗?”顾谦之故作轻松地摊着手,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了他的话,“五郎,任凭你说,我铁定是不走了。你若再??拢?揖透纱喟崂炊???院榷己湍阋黄穑?焯於⒆拍恪!
“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顾谦之撇撇嘴,“我这个人平生没什么嗜好,唯独对你府上的梅花酿念念不忘。你可是我的酒坛子、酒库,我必须把你守住了。不然的话,下半辈子我找谁讨酒去?”
这话一出口,赵廷衍再无拒绝的借口,他打心眼里庆幸自己认识这么个真心实意的人,却又为他待人过于实心眼而担忧。
“雀奴,东海王不会善罢甘休,陆元道也一样,若他继续逼你娶她女儿,你怎么办?如今廷芳那里已经记了你一笔,我只怕……”
“怕什么?”顾谦之翻了个白眼,“我就一个招,死不同意,任他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第一百零七章 酒酿梅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