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语重心长的赵廷芳,赵玉尘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话虽然残酷了些,却是不争的事实。赵玉尘清楚地记得,二人从相识的那日起,就一直只是自己单方面主动而已,至于顾谦之,除了不断地后退和逃避,好像什么也没做。
赵玉尘就算再自欺欺人,到这个时候也该看出来了。这一次,顾谦之已经下了狠心,宁可说那么恶毒的话骗她、宁可孤身一人漂泊流浪,也绝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自己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或者说,即便自己还存有深深的不舍,可那人已经主动斩断了自己的所有念想,没有顾念一丝情分。
见赵玉尘迟迟不开口,赵廷芳又叹道:“其实你也应该明白,若不是五哥出了事,顾谦之眼下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如今他回来,并不是因为对你心觉内疚,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五哥。”
“哥哥你别说了。”赵玉尘猛地俯下腰,将脸埋在手心里。赵廷芳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着她那那颤栗不止的肩头,一抽一抽,令人心疼。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直起身,眼圈红得似要滴血。
“哥哥,你让我再想一想……”
“想什么?还有什么好想?”赵廷芳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只觉得自己一番苦口婆心全都付了流水。
“既然他回来了,那陆元道还会不会继续逼她娶陆止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赵廷芳难得一见地发了火,“玉尘,要怎样你才能死心?那顾谦之到底有什么好?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哥哥,我……”
“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赵廷芳急迫地缓了一口气,将满腹的火气生生压了回去,“以前是我对你太宽容,让你越发不知分寸。今日我便将话撂下,绝不允许你再去找顾家那小子,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妹之情。”
赵玉尘的脸色惨如白蜡,只咬着唇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却硬是被她憋了回去。
她是如此委屈伤心,却又如此倔强固执。赵廷芳看着生气,但更多的则是心疼。
“玉尘,哥哥知道你真心喜欢他,但喜欢这种事总是要两情相悦才行。就当哥哥求你,别再继续执着下去了,否则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因为心疼,赵廷芳的口吻不自觉柔和了下来,“方才你问我是不是参与了五哥的案子,我可以摸着良心告诉你,我没有。但是,今日的案子不比往日,案情凶险万分,已经远远超出了你我能够控制的范畴。顾谦之和五哥过从甚密,他父兄又都在五哥麾下,难保不会受到牵连。天子一怒,流血漂橹,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我之所以单独带你来府中,就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掺和到五哥的案子里,离得越远越好。”
听他主动谈及赵廷衍,赵玉尘猛然一个冷颤,将神思从悲凉凄清的心境中抽了回来:“五哥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
“知道又能如何?”赵廷芳摇摇头,“你只需记着我的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尤其在父皇面前,只当五哥不存在就行。”
“那怎么行?”赵玉尘的倔劲冒了上来,死拽着他不放,“哥哥,你告诉我吧,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被人蒙在鼓里。”
似曾相识的话惊得赵廷芳一怔。看着对面之人坚持的神色,他猛地想起之前在延福宫和沈贵妃的那番对话。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恨透了被人瞒着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个需要被人呵护的、易碎的瓷瓶,所有人都口口声声是为自己着想,却又自顾自地将无形的枷锁一件又一件套在了他的身上。
赵廷芳无声地笑了起来,带着些许苍凉。他轻轻拍了拍赵玉尘冰凉的手背,微微点着头。
“好,我告诉你。”
赵廷芳将原委大致说了一遍,却有意隐瞒了当年杨皇后的死因和沈贵妃交代给沈平的事。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看起来那么冷血,也不想让赵玉尘承受太多。
第一百零九章 恩情难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