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但延福宫里却静得没有一丝风。
赵显恭的身子本就弱,被赵廷衍的案子一激,当夜便卧榻不起。这个时候,沈贵妃自然是要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留在延福宫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尽管沈贵妃几乎日日都在宁寿宫,但她绝不敢对自己的女儿大意,便让吉福加派了些人、日日看着赵玉尘。
本以为赵玉尘还会拧着脾气闹几场,岂料自从齐王府回来之后,她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不吵也不恼,终日躲在自己房中,除了阿霓,几乎谁也见不着她。
虽然那日她听了赵廷范的劝,可心里总是有气的,连着两日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守在窗边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努力断了对那人的念想,整日里困守延福宫,再未踏出那道朱红的宫门一步。
阿霓担心不已,好说歹说才劝了她出门,去御花园中散散心。
除了那些华丽的锦缎已经被撤下,园中景致与宫宴那日别无二致。赵玉尘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任他巧夺天工,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知她心情不佳,阿霓便遣散了随行的侍婢,只自己一个人留在她身边侍奉。赵玉尘对这些身外事毫无察觉,到处转悠却又处处索然无味。
“我们回去吧……”百无聊赖之下,她转身准备往回走,一眼瞥见那座孤兀的假山,整个人蓦地愣住。
“公主?”阿霓察觉到不对,顺着她凝滞的视线瞧过去,明白她是睹物思人,忍不住轻声劝道,“齐王殿下发自内心为您着想,其实他说得也没错,早些断了念想吧,早断早了……”
她本想宽慰几句,没想到赵玉尘猛地回过头,憔悴的脸上漾起一道艳丽的红:“我也想忘了那个人,彻底忘得干干净净,以后再不为他牵肠挂肚,可我心中有气,实在憋得难受。”
瞧着她明显泛起的怒色,阿霓心头一慌,只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公主气什么?既然以后两不相干,过往旧事也就不要去想了,只会伤神。”
赵玉尘忿忿哼了一声,脸色随即又黯淡下去,再开口时显得有气无力。
“话虽如此,可我一时半刻总是想不通的。我恨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瞒着我,遇见我只会逃,永远不愿将真心话说与我听。明明我什么都没瞒着他,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狠心?当初他教我和景修书艺时曾说过,一支笔轻可轻、重可重,到底几许,全在人心。你如何对它,它便会如何反馈于你。用笔如此,对人难道不该一样?我对他用尽了满腔的情,可为何他却一丝反馈都不肯给我?若不是哥哥帮我去问,到现在我还被他耍得团团转。我讨厌他,讨厌极了。”
见她又恼又恨,忍不住就要气急败坏,阿霓赶忙劝道:“公主,人和笔是不一样的。笔没有意识,只靠执笔人给它生命。可顾谦之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应该已经预料到自己与您不会有好结果,便不敢、也不能给您回应。若真要细论起来,我倒是挺佩服他的,能用这么决绝的态度来面对您,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敢这么放肆了。”
“这有什么值得佩服?你莫不是被他带坏了?”赵玉尘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末了又长长叹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越想越难受,她满心怅然若失,想要回去,却又受不了延福宫里那沉闷无望的孤独,便转身上了玉台。
“古人说登高凭栏会令人身心畅然,为何我没觉得?”赵玉尘俯在白玉栏杆上极目远眺,视线却怎么也逃不出这一方朱墙围成的天地,“鹄欲南游,雌不能随,我欲躬衔汝,口噤不能开。我欲负之,毛衣摧颓,五里一顾,六里徘徊。”
她信口念着,语调轻柔哀婉。阿霓跟在身后听得心酸,悄悄上前扶着她:“公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鹄欲南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