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苏苏终于将热水递到了陆止止的面前。看着她强忍痛苦喝下,随即又呛着咳了几声,苏苏心急如焚。
“小姐,好些没?还难受吗?”
“好多了。”陆止止捧着心口,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热水润嗓,刺痛感缓了不少,再歇歇就没事了。”
看着她越发苍白的唇色,顾谦之心中不安,轻声宽慰道:“今夜先将就一下,明日我们改走官道,尽快找个大夫,总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听他要改走官道,春符不由担心,尚未开口,就听陆止止劝道:“不行,官道上会有父兄安排的人,绝不能因为我而泄露了你们的行踪。”
她一手按在胸前,语气急促而紊乱,似乎在努力平复着气息。顾谦之看得揪心,在她对面坐下,耐心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我们已经行了一天的路,远离燕安几十里,应该已经摆脱你父兄的围堵了。所谓病加于少愈,越是大病初愈时,越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反复,恐怕会有大麻烦。这样吧,明日找到村镇,我一个人去请大夫。人少些,便不会引人注意,相对安全一些。”
“这……”陆止止想了想,仍不放心,“不行,你一个人单独行事太危险。”
“我见机行事,不会有事的。”顾谦之宽慰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做了决定。他刚要起身去找春符商议,忽觉手上一沉,低头一看,原来是陆止止焦急之下拉住了自己。
“本就是我求你带我逃离京城,怎能继续拖累你?明日你便和春符一道走吧,不用再管我和苏苏了。”
“这是什么话?!”顾谦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虽说是你请我帮忙,可既然我应了下来,就该帮人帮到底。怎么能把你们带出城,然后又半路抛下?!我顾谦之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陆止止意欲辩解,怎奈气息不稳,胸中重又万马奔腾,气血翻涌狂躁,竟逼得她一下子失了重心,直直倒在了顾谦之怀中。
“小姐?!”
苏苏吓得厉声尖叫,惊得春符也跑了过来。几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陆止止扶稳,让她靠在苏苏肩头。
“小姐,您就别逞强了……”苏苏受了惊吓,哭得似个泪人儿,一边哭还一边轻缓地替陆止止抚着后心顺气。
“是啊,苏苏说得对。你的情况不容乐观,明日必须要请大夫诊治。”顾谦之不容再辩,斩钉截铁定了音。见陆止止只是垂泪不语,他不由叹了口气,让春符去马车上取来自己的斗篷替她披上。
“夜里寒,千万不能再冻着。”顾谦之小心翼翼帮她系好,手上的力道拿捏得妥妥帖帖,绝没有任何直接的肌肤相亲。
系好斗篷,他方要起身,就听陆止止淡淡开了口。
“顾公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
见顾谦之有些错愕,陆止止转头朝苏苏示意了一下。苏苏心领神会,含着泪扶她靠在墙上,又替她将斗篷捂紧了些,这才起身去到春符身边坐下,只留这二人相对无言。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母亲的事吗?”
陆止止微微歪着头,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为她憔悴的容颜添了一丝风情。
“记得。”顾谦之点点头,重又在她对面坐好。不知为何,他心里紧张得不行,仿佛有人在不停地敲着鼓、打着锣。不是欢欣的悸动,不是爱恋的怦然,只是单纯的、莫名的紧张,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陆止止微微扬起嘴角,笑容支离破碎,惨淡而绝望。
“本以为逃出父亲的掌控,我就能自由,可我这副病体,根本不给我任何重新开始的机会。方才那一刹那,我忽然想到了母亲。听人说,她就是孤苦伶仃死在一所破庙中的……”说着,她仰首环顾,浑身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难道这也是我的宿命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君怀不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