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太子的朝官,你若是东海王,会不会着急?”
听他这么一说,长久以来困扰着顾谦之的疑惑便迎刃而解:“原来当日陛下毫无征兆地诏东宫随人入宫也是你在背后怂恿?!难怪……我与阿兄分析许久,只觉得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搅弄这局势,还以为是有人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是你。可那时陛下已经决定舍弃太子,你又是怎么说动他的?”
“这很简单。当日令尊被奸人逼死,那些心向太子之人皆恨透了东海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是这帮伶牙俐齿的朝官?我劝陛下出面安抚人心,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需要平衡各方势力,维护朝局稳定,陛下思虑过后便同意了。”说到深处,洛久渊不由摇头叹息,“除此以外,陛下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心结,那就是齐王。说实话,陛下心知自己已经无力撼动东海王,便以太子为筹码与东海王媾和,企图保住其他诸王公主,尤其是齐王。陛下要将公主许给我,为的不就是让我做齐王的靠山?陛下此举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让我与东海王之间产生了隔阂。对我而言,这是坏事、亦是好事。因为陛下给了我足够的权力,让东海王在不满的同时又不得不更加用心地拉拢我。而我则一如既往地对他表示着忠心,越发令他感动。由此我便能顺利地游走与他与陛下、齐王之间,轻易地挑拨他们彼此更加紧张的对立。”
“所以,你劝陛下见太子的人,是想让陛下以为你在替齐王笼络人心,同时又要搅得东海王心神不宁。”
“是。”洛久渊略显轻蔑地撇撇嘴,“离成功越近,人的脑子就越不好使,东海王也不例外。面对唾手可得的皇位,他越发多疑、越发浮躁,陛下的每一次犹豫,都会逼得他疯狂。东海王很清楚夜长梦多的道理,所以端午就是他能忍受的最后的期限。他让他的爪牙不断上疏,逼陛下一定要处决太子,陛下始终狠不下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杀手,惊怒之下一病不起。于是,我便趁机劝说东海王,陛下有心护着太子,而朝中那些支持太子的人也闹得越发厉害,如此反复几次,恐怕近在咫尺的皇位就要错失了。何况就算太子死了,还有齐王,眼下这个局面已经开始失控,谁能保证太子的人转头不去拥立齐王?经我一番威逼利诱,东海王果然慌了。他问我该怎么办,我便告诉他无毒不丈夫,索性领着府兵杀入宫中去,逼陛下逊位。什么皇太弟?费那力气做什么?直接坐上皇帝的宝座不好吗?”
“那……东海王同意了?”
“嗯,利欲熏心,他怎么会不同意?”洛久渊意味深长地抚着下巴,“从大理寺出来之后,为了看住陛下,东海王便举荐我来负责宫禁戍卫。当时陛下想借我保护齐王,正好要晋升我为殿前司都指挥使,便一口应了下来。我向东海王保证,有我坐镇,他和他的府兵直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如此一来,东海王就更无后顾之忧了。”
“呵。”听到此处,顾谦之终于彻底恍然,“可惜东海王这只螳螂终究还是逃不过你这只黄雀。”
洛久渊摆摆手,话里话外都充溢着深深的钦佩:“我算不得什么,一切都是太子的主意。我负责京中、禁中戍卫,很容易就将所有妃嫔、亲王、公主、朝官都控制住了,包括你和你兄长。一来怕你们不知真相坏了事,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待东海王一举事,我便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之后赶赴刑狱救出太子。于是,太子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平定叛乱的第一号功臣。”
他一口气说完,但见顾谦之眼中困惑渐退,面色却越发深沉。
“太子早已揽你为他所用,就算直接借助你的力量除掉东海王也不在话下,但那样做的话,他不可避免要顶上以下犯上、挟制君主的罪名。于是他一步步后退,看似被东海王逼入了死地,却博得了天下人的同情。这个时候再起兵,天下人不仅不会指责他,反而会拍手叫好。太子……太子果真好谋算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深藏不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