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合着咱们一身正气以义灭身,还成了该被镇压的妖邪?”时月气鼓鼓的抄手,瞪着她师兄。
贺北淮笑笑,也不捻棋子了,改为把玩自己的佛串。
“魏朝时期,掌令述出山匡魏,时逢乱世,历经二十余载,魏王方在公子述的帮扶下,一统中原。其后的事,师妹可知?”
时月的脸色逐渐凝重,沉思少顷,接话道:“魏王仙逝,托孤于公子述。公子述为灭南边砗国,以天气引火向砗国王郡,火势足烧半月,使万千黎民流离失所,死伤者不计其数。砗国虽灭,公子述民心尽失。”
“那后来,他是怎么死的?”
时月咬了咬下唇,一言不发的睨着贺北淮。
贺北淮懒懒撑着头,仿佛在闲谈风月,漫不经心道:“四司,便从这时起源。百家末期,鬼谷隐于世,遵循乱世出,盛世隐的原则。于乱世想要扶正黜邪……呵,岂能易为。身在泥潭,如何做得到两袖清风?苏信如是,公子述如是,我……亦如是。这一条路走到了黑,总得有人来纠正。”
“……”
时月明白贺北淮意指什么,她却是无法苟同。
旧年在山上,师尊未过世前,曾问过她,想不想争鬼谷掌令。时月初衷不改,直接说不想。她师尊先是怒其不争,而后寻思须臾,不知怎地,又释怀了,拍了拍时月的头,道:“不想,也罢,让你两个师兄争去吧。你是个女儿家,日子过得平顺些就好。那条路,黑得很,走在路上的人,要么成圣,要么……成魔。”
彼时的时月不解其意,如今想来,倒是契合了那句辟妖邪。
苏信牺牲他的闺女,公子述牺牲无数百姓,贺北淮手里的鲜血,丝毫不比这二人少。当他们牺牲了太多自己看重的人,慢慢的,便跌进了最暗的万丈深渊,识不清初心,衡量不出人命的意义。自此……
变成世人眼中的怪物。
时月有那么一瞬,眼中生出悲悯。
贺北淮亦对上她的视线,手里佛串转动,笑说:“阿涔在可怜我?是不是也开始庆幸,当年没去争掌令?”
“不是。我在后悔。”时月闭了闭眼:“若是争了,兴许,就轮不到你了。”
“有自信,是好事。”
“你那佛串,是过往牺牲的人命吗?”
贺北淮眯了眯眼,没作回答。
时月瞄着一串木佛珠里唯一的红色珠子:“那是谁?”
“你猜?”
“要我猜的话,只能多自信一次了。”
贺北淮笑了笑,不置可否。时月暗自叹了口气,落下最后一粒子,白棋连成一线,黑棋则断了生机。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慢声道:“四司的起源是什么,我不在乎。我只知,我要走的路,是哪一条。他们若挡了我的道,合该被清除。我也知,你所行之路,迈向何处。别的不说,我就一句话,你放心,有我在,绝不让你行差踏错。你要是错了……”
“如何?”
贺北淮以为她会大义灭亲。
结果,时月嘿嘿一笑,耍流氓道:“还能如何,陪你一起错呗。”
“……”贺掌令立刻端出师兄架子:“为人做事,若失底线,结局便是万劫不复。阿涔理当时刻铭记,智者无情,谋者摒欲,一旦感情用事,你将失去先手良机,还如何制胜?”
“哎呀,我刚下棋赢你了呀?”时月上半身趴在桌上,凑到她师兄跟前眨巴眼。
贺北淮:“……”
贺北淮努力冷静:“我没说五子棋……你从小到大就下这个,能不能下点别的?你也说自己是鬼谷地首,你去查查鬼谷上千年历史,哪一任掌令跟地首下棋,是在下五子棋?”
“可我只有五子棋能赢你嘛。”
“……”
有理有据,贺掌令竟无以言对。
时月趁着她师兄下一句教训还没出口,两只手利索的搭在了他肩上。贺北淮登时一僵,入目是时月姣好的面容,入耳是她委婉的声线。
“师兄,我说过的,我其他本事不济,可挑男人的眼光贼好。我相信师兄。”
“误判误信,是大忌……”
“你我之间,还忌什么呀师兄。”时月的眼睛笑成了狡黠的小月牙:“再说了,我师兄这等清逸出尘,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看上你的姑娘呀,排着队多半能绕北燕王城好几圈呢。我若不殷勤些,怎么绑得住你?”
贺掌令红了耳根:“你……你正经点。”
“师兄但凡对我像对别人一样,冷心冷情,我也不至于剃头担子一头热呀?我不像鬼谷地首,师兄在我面前,也不
第十五章 此去经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