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间。她往常身在东夷,大多是劲装素发,冷不丁如此隆重的一通装扮,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时月不停拿手捣鼓着那流苏链子,忧郁的问她师兄道:“非得给我梳成这样?这么多摇摇晃晃的首饰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
贺北淮坐在马车的对面,靠着车厢敛目养神,凉凉的说:“你以为是去比武。”
“那就算是去比美,我光靠一张脸不就能让别人自惭形秽?”
贺北淮:“……”
“再说了,我还得教育孩子呢。”
“……”贺北淮默了一默,道:“今日你是首次与槊城的夫人们聚在一起,倘使打扮得过于素净,怎么凸显你是我这当世佞臣的……”
他话间一顿,时月凑近笑道:“你的女人?”
贺北淮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线,分明耳尖又染上一层薄红,面上还一本正经的应:“嗯。”
时月眨了眨眼,甚是满意这个名分,她悠悠呢喃着:“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嘿嘿嘿嘿,贺北淮的女人……”
贺北淮:“……”
贺首辅耳朵更红。不止耳朵红,连脖颈处也弥漫开淡淡的绯色。他干咳一嗓子,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你未正式过门,至今未有名分,本无法参与此次暖炉会。今日前去,必会遭受白眼。”
“嗨,这有什么,我脸皮厚,随了你。别说白眼了,她们把招子翻到天上去下不来,亏得也是她们自己。”
“嗯,万事谨慎。”
“我晓得了。”时月满口答应,末了,她从袖口里掏出东夷带来的糖豆,拿一颗喂进贺北淮的嘴中,笑嘻嘻问:“大人,你女人喂的糖,甜吗?”
突然被调戏得一时间无言以对的贺首辅:“……”
时月咬住下唇:“不甜吗?那要不要……我用嘴喂你?”
贺首辅当机立断:“甜。特别甜。比予安养的蜂蜜还甜。”
时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马车入了太熹宫,两人于永安门处分道扬镳。时月被一名内监引着,步行前往凤华池。
此处宫殿始建于大晋初年,本是晋宣帝长住之所,逢重臣议事,也都在庆元殿中召见,唯有百官大朝会,方在太和宫中举行。到了晋文帝时期,因文帝勤政,天天坐朝,为了便利,则迁居至太和宫,此地留给了皇太后养老。
历经数百年,两处宫殿各有历史沉淀,导致了太熹宫的格局和太和宫完全不同。太和宫修得磅礴大气,太熹宫却是清幽雅致。花园里的奇珍异草比比皆是,路旁有花团锦簇,四季有草木长青。
时月一边打量着这入眼的美景,一边紧跟内监行于傍湖的步道上。湖上吹来清风习习,树间的鸟鸣不绝于耳。内监大抵是受了大内官的示意,不停的嘱咐时月见了皇后和妃嫔的相关规矩,还给时月仔细介绍着各家夫人的品阶。
按道理,时月若是贺北淮明媒正娶,三公之妻,当为一品诰命夫人,除了见着皇后得行礼,别人还得冲她点头哈腰。可这会儿她没名没份,就连小内监与她说话,口吻都充斥着不耐烦。
时月见怪不怪,到了凤华池边谢过这名内监后,她便混在一干贵妇的末尾,走进了建在湖畔上的水榭中。
水榭极其宽敞明亮,约莫二十出头的皇后正雍容华贵的坐于主位,受众人叩拜。左首的老妇年近半百,观其态势,时月猜测,理当是李相的家眷。本该处在皇后右首的长乐公主没有出现,时月估摸,这小丫头兴许是又憋什么坏主意去了。等到贵夫人们齐齐行完礼,内官清点人数已齐,众人便跟着皇后上了靠岸的船楼。先赏了一番青山绿水,至了用午膳之际,一船的人都在谈笑风生,唯有时月安安静静的埋头吃饭。
她插不上话,也不愿插话,可哪怕她都低调得没有任何存在感,作为近来槊城大事件的主人翁之一,贵妇们的话题还是不由自主的绕到了她身上。
开席不久,马奈的夫人就开始拿时月开刀。她饮了一口果酿,风韵犹存的放下金色杯盏,慢声细气的说:“皇后,您可曾去过东夷?”
时月手里的竹筷一顿,听这话头就知大伙儿要找事儿了。她风平浪静的继续夹着菜吃,耳里注意着堂间的对话。
皇后笑道:“本宫入宫早,不曾去过东夷,怎么,婶婶是听闻了什么东夷的趣事吗?”
有人抛砖引玉,马奈的夫人登时来了兴致:“不瞒皇后,我近日确实听到一桩颇有趣的事。咱们大燕呀,素来看重礼俗。这女子出嫁,皆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户人家的千金,至成亲前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自己未来夫君都是不许见的。可东夷不同,有一女子,据说短短四年,相亲不下百场。”
时月:“……”
“相亲?”
这话一出,果然整个船楼都炸开了锅。
第二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