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名内监垂首进殿,禀道:“陛下,东夷使者找到了。”
帘后哭个不停的长乐一听,拔高了些许声调,意思很明显,就是央着她哥给自个儿做主。燕帝的面色也甚是不佳,当即挥手道:“传。”
“回禀陛下,东夷使者被找到时,已晕倒在凤华池西岸,且……”内监颤颤巍巍的瞄了眼淡定饮茶的首辅大人。及至燕帝怒问发生何事,内监才哆嗦道:“且使者好似……小产了。”
贺北淮:“……”
贺北淮一口茶噎在喉咙上,差了一点,就当众喷出。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半晌。
贺北淮闷声问:“你再说一次,她如何了?”
内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回、回首辅大人,使者她……小产了。”
贺北淮没再说什么,不轻不重的搁下了茶盏。那茶盏与桌面轻击,细细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庆元殿里。
这下,对面看好戏的宗亲们,到底是挂不住幸灾乐祸的神情了。上座的燕帝商邕,也心内略慌。
在这北燕的朝堂上,宗亲争权归争权,皇帝昏聩归昏聩,可他们谁都拎得清,贺北淮如今的位置,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朝内而言,李相能与他势均力敌,那是因为李相背后有天下士族归心,贺北淮不愿对士族大开杀戒。可一旦他不顾仁义道德,李相也就对他失去了压制的作用。
从朝外而言,边关握有三十万兵权的大将韩毓,曾在出征西梁时和贺北淮并肩作战,世人皆猜韩毓对贺北淮有爱慕之心,因而不参与王城的世家争斗。宗亲们本就少了韩家支持,京畿七大营,又被贺北淮的势力渗透,看似还听马奈掌控,实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马奈能调动的兵力,已经相当有限。
而最惨的还是,这一届皇帝文不行,武也是个废的。装装精明的样子,都装得不长久。一见贺北淮动怒,他恨不得缩回嫔妃的被子里躲起来,更莫说拿出君威遏制奸佞。
假使,时月没有小产,那大家还能借她冲撞公主一事,做点文章。在宗亲勋贵的促使下,皇帝盛怒的当头,贺北淮又不占理,那削点贺北淮的官职,也不是不可行。
可这会儿……
时月小产了。
那得另当别论。
谁不晓得贺北淮多年不近女色,他对时月的沉迷,众人是有目共睹,更别说,时月还揣了他的崽。
这他娘的,断后之仇,谁敢在这关头凑上去找死?
所有人噤若寒蝉,沉默的看着贺北淮站起身。燕帝紧张道:“首辅……首辅你别急,随朕来太熹宫的,有最好的御医,朕马上命他们给使者看诊,定能……”
贺北淮睨向燕帝,问:“定能救回臣的孩子吗?”
燕帝瞬间哑了。
贺北淮慢条斯理的走至殿中央,连君臣之礼都不再行。他的声线不疾不徐,仿佛不带感情,却又寒凉得如这深冬凛风:“陛下,臣素来清心寡欲,不重亲缘情缘,数年来,一心辅佐陛下,为我大燕奠定万世基石。”
宗亲勋贵们一听这话,齐齐躲着翻白眼。
燕帝忙道:“朕知道,朕都知道,首辅劳苦功高,朕的心中,也颇是感念。”
贺北淮敛低了眼眸:“时月虽未正式与臣拜堂成亲,但,臣对她腹中之子,期许甚高。今日她参与这暖炉会,遭此一难,臣的心中……也甚是难以平复。”
“首辅,朕、朕先命御医给使者看诊可好?”
“不必了。臣,会带她离开。”
第三十四章 人菜戏瘾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