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淮山之上。
贺北淮和时月的师尊荀易还没死,若逢天光正晴,他也会时不时带上时月,给三个徒弟讲一些治国谋术等。
时月犹记荀易讲的第一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这一个“谋”字里,七分情报,三分人为。
一言以蔽之,智者若要掌控全局,必须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便是为何从古至今王侯将相要培养斥候探听军情,帝王要广纳民间谏言。
一旦情报阻塞,饶是天纵奇才,也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般。
眼下的时月,便深陷此种困境。若非长乐登门,她甚至不知贺北淮早在半月前,便已回了槊城。
自打贺北淮出使南越后,北燕上下,对于他的消息便少之又少。他整个人都像隐藏在台面下行事,是以,若非他进宫,满朝文武,竟无人知晓他的回转。更莫提,贺北淮在南越其实不仅促成了“金水联盟”,他还促成了一桩两国联姻。
南越皇室如今也是内忧不断。上一个皇帝正值壮年,便遭遇了暗杀,留下年轻的皇后和一个不满八岁的庶子。
皇后没有嫡出,只好将这庶子扶上位,自己垂帘听政。原本长此以往,南越至多就是外戚专权。可此事麻烦就在于,上一个皇帝还有个妹妹,号婧和公主。
这公主也是个颇有野心的人,大抵是暗中和太后斗了好几个来回,想把太后赶下去,自己坐上垂帘听政的位置。万万没想到,这南越的太后容晚并不是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普通女人,婧和公主不仅没捞到好处,贺北淮一到南越王城,没几日,就和太后达成了协定。
那十万石粮如何来的,便是婧和公主的命换的。
贺北淮承诺了太后,只要让婧和公主前往北燕和亲,他能保证,公主绝无法生还……
诚然,太后如何迫使公主出嫁,贺北淮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那南越朝中忠于婧和公主的人如今又是什么态度,皆为后话。
总之,六月中旬时,贺北淮便暗中携婧和公主入北燕和亲了。
其后,便是贺北淮落脚城外千叠峰的行宫,修书一封送给燕帝,还有一副婧和的画像。那燕帝商邕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愣是不顾星天鉴的劝阻,一意孤行去了翠微宫迎接婧和公主。
好家伙。
这一去,商邕再没踏出过翠微宫,时至今日,已有整整十四天。原本朝堂早该乱了,在仰仗于柳予安和李温,方才稳定到现在。可若商邕再无消息,朝臣人心不稳,四分五裂已是能够预见之事。
听长乐说完,时月脸色沉重,李誉眼中满是震惊。
他身为相府少爷,竟没听爷爷和他爹提过朝中半个字。李誉不加细思,便知这是他爷爷有意为之。
李誉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时月。
时月闷声问长乐:“若我没估错,现在驻守翠微宫的,可是蒋珩带领的七大营?”
马奈一提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没错。贺北淮封锁了整个翠微宫,只说陛下与公主在培养感情,不想有人叨扰。我呸,他就是想造反!软禁了陛下!”
时月没搭理马奈,接着问长乐:“你没有半点你兄长的消息?”
长乐摇头,眼眶又红了起来。
“我去了行宫,也求过太师,想见皇兄一面,可太师不允……他不让任何人进出翠微宫。本宫不懂,为什么太师要做到这一步。”
“公主,我不是说了吗?贺北淮这狗日的想造反!”马奈高声吼。
长乐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像是不愿意相信,那眼神里,充斥着抗拒。
“本宫……相信太师。”
“公主,你怎么就……”
不等马奈把话说完,时月出声打断:“要吵你俩回去关门吵,我问话呢,瞎叨叨什么?”
马奈握着拳头,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他也清楚,现在唯一能进翠微宫的,可能就是贺北淮最宠着的这个女人。
马奈转头离开竹屋,就剩长乐站在时月和李誉的对面。
时月沉默片刻,陡然有些心疼这小姑娘。
她是当真喜欢贺北淮,却又不知贺北淮的危险。
时月叹了口气:“你想让我做什么?”
长乐无神的眸子逐渐聚起光来,她盯着时月,好似有些羡慕,有些嫉妒,还带着重重的无奈。
“本宫虽然骄纵跋扈,却也不傻。我知晓,太师对你最是宽容,你能不能……带我去翠微宫?我就想见一见皇兄,确定皇兄平安无事。我也想确定,太师不是像马叔他们说的那样,他没有想造反。”
“那倘使……”
时月话刚出口,就见长乐眼中的泪落下来,生生把后面的说辞咽了回去。她起身绕过桌案,走至长乐面前,摸着下巴由上至下的扫量长乐。
“恐高吗?”
长乐:“???”
时月仿佛一个忽悠孩子的人贩子:“我有个成熟的想法,想带你去一览众山小,你看如何?”
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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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贺北淮作大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