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早会散去,贵妃娘娘将我留在了留春殿,要我下跪。
      她侧卧在软榻上面,腰背靠着内廷司新进的鹅绒软垫,纤纤玉臂斜倚在枕边,腕处镶着深绿色翡翠的金镯子价值百万钱,是皇帝在她生辰那天送的贺礼。
      民间有词曰——
      金百万,银百万,不及贵妃珠耳环。
      凿金山,造银山,贵妃金玉砌江山。
      听到这首词时,我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整日里听家里的姐妹们议论族中那位嫁进宫做了贵妃的大小姐的得宠事迹。
      没错,论辈分,我当叫她一声表姐。
      但她断不肯认我这个表妹。
      我们这一系只是家中旁支,用她的话说,我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若非你容颜与我有几分相似……」
      她总将这话挂在嘴边,日夜提醒,我有今日,全是凭着她的脸面。
      岂料连宫里的小宫女都知,她的今日,才是凭了那副像极了姑母的容颜。
      传闻里,皇帝第一次见姑母时,我们的爷爷还是个不起眼的秀才。
      他们在村落里相遇,那时皇帝还只是一个皇子,出门散心,带着随从们登高望远,一眼就看到了姑母正爬在山岩上采药材。
      我想那景象一定很不雅致,可人人都说,皇帝那一眼,好似见到天仙。
      姑母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我五岁时,有幸见过她一面。
      那时她就已经重病,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却还是那么美。
      皇帝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疼爱。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就算是皇帝,也会落泪。
      母亲笑我痴,说皇帝也是人,也有感情,当然会落泪。
      说着她自己便也抹起了泪,感慨:「姐姐真是没福气。」
      姑母确实没福气。
      那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女人,得以天眷,被皇帝视作天仙,捧在手心里,被他力排众议一手捧上皇后之位,连带着爷爷一个穷秀才都做了一品大员。
      她才刚刚登上凤位,没坐几天,就一病不起,甚至没留下一个血脉。
      这成了皇帝毕生的遗憾。
      有时清晨,他从梦中惊醒,望着窗外未褪去的明月,会恍神。
      会问:「阿年,你说,是不是朕不该,朕不该给她本不属于她的福气,是朕把她压死在了这所名为皇后的牢笼里?」
      我哪能答的了这种问题。
      得不到回应,他会逐渐清醒,回过神,好脾气的笑一笑,摸我脑袋。
      「你要能答出来,就不是阿年。」
      阿年。
      阿念。
      姑母的小名,叫阿念。
      为这个,有很多人说我是姑母的替身。
      说我们家所有进宫的女子,都是姑母的替身。
      然而在我看来,这是他的一种恩典。
      就像给我们家族的子侄们封官加爵,他在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来祭奠对姑母的思念与眷恋,他希望姑母九泉有知,能对自己的家族放心,感到欣慰。
      但频繁娶我们家的女子进后宫,实在不该。
      如今整个后宫,都是我们家的姊妹,多少亲姐妹之间,也都为争宠红了眼。
      其中贵妃尤其看我不顺眼。
      自我入宫承宠的那一夜起,她便认定我的恩宠来自于那张与她相似的脸。
      可她也不想想,皇帝如果是喜欢这张脸,那干嘛不住在留春殿,干嘛要找我这么一个赝品中的赝品?
      我懒得戳穿。
      「沈云年,你可知罪?」
      沈云台翘起兰花指,捡过榻边的一只白玉轮滚她那张妖冶又圆润细滑的脸,生生将她那张鹅蛋脸滚出一条清晰无比的下颚线。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是顶真的玄学,我回去也要试试。
      「沈贵人——」
      见我迟迟不作回应,沈云台旁边的老太监不厌烦的警醒一声,眼神嫌弃的仿佛在看街头跑来乞食的一只流浪犬。
      我回过神,他又加问:「你可知罪?」
      我没说不知,也没客套的说贵妃娘娘指点。
      直言:「臣妾无罪。」第一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