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知根知底，明白母亲这么说，所谓的马夫人铁定很有“用处”。
种种念头在脑中转过一通，他即刻行礼，道：“小子黄曲见过马大家！”
唤作一般人，受礼以后，通常都会礼节性的谦虚几句，说什么“岂敢岂敢”，又或者“区区薄名，何足挂齿”。
马本兮却非常人，受礼过后，全无谦逊之意，像是黄曲这么做纯属理所应当。
她凤目如刀，上下打量烈侯府的少主人，淡淡问道：“小侯爷，之前听夫人述说，你已受蒙学，不知音律掌握几何啊？什么乐器最为熟稔？”
黄曲未尝见过马本兮，不知其本来性格，只拿老重沉稳之言回复。言辞颇为谦恭，不敢表露多少风发意气。
马本兮边听边点头，一双蛾眉慢慢由舒展向隆起发展，仿佛遇到什么难题。
方氏瞧见，心中焦虑，张口问道：“马夫人，你看我儿子在那位音律大家坐下学习较好呢？”
由不得她不紧张，新皇登基六年，未尝与功勋武族亲近。
反而，派遣亲信前往江南督采雨花石，耗费巨资特地专门给文人雅士打造一个黄金台，并且向九州黎庶允诺，凡做出千古佳篇者重赏。
五年前，有贫寒文士涂某磊登台献文，技惊四座以后。他被赏了足足五百两黄金，又被特聘为翰林院学士。
一时之间，才子骚客闻风而动，每日登台献文者时有百八。佳节时，人数往往能够破千。
与之相对，功勋武族这几年处境不太妙。文、武二试，武试已然形同虚设，文试却要了人老命，不仅要考诸子典籍八股文章，还要考察音律、绘画。
因此，这些年来，功勋武族不得不出大力气诚聘音律、绘画方面的大家进行补课学习。
有些讲师嗜财，弟子又众多。部分武家子弟就出天价师礼，以此唤来一张试验通过的保障书。
方氏出生低微，内心骄傲，自然不愿意儿子行那龌龊之事，只能找来曲乐方面号称“二才”之一的马本兮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让黄曲拜倒一个合适的泰斗门下。
“夫人——”马本兮沉默刹那，朗声说道，“我观小侯爷言行举止，似儒像，心却朝着黄老。如果你真想他以后有所成就，不如让他拜麦春鸿为师！”
乐界素有“一仙，二才，三柱”的说话。其中，所谓的一仙指的即是曲圣麦春鸿。
传言，其所创造的乐曲二十三篇，个个缥缈玄妙，高深莫测，不拘于物，道尽尘世悲痛爱痴，生死别离。
《今朝风流人物》一书记载，二十五年前，有对恩爱恋人，为了长相厮守不惜背井离乡私奔外地。双方家长使尽办法也不能奏效，结果一个忠诚的家丁抱着试一试的办法请来了麦春鸿。
其只弹奏一曲，这对痴情男女登时像是参悟透了世间真相一样，彼此间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分手，干脆利落到让人难以置信。
《乐林集》则记载，某位有幸听过麦春鸿演奏的新郎官大喜之夜抛弃妻子，遁世苦修。数十载，只安心过餐风露宿的日子。
第二十一章、宿命 寻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