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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恕我无礼[1/2页]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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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斑斓的时空乱流,冲刷着战鬼之身。将崔一更磨朽的岁月,只不过为斗昭擦亮了金辉。

 他便这样自由的坠落,不断冲撞。

 横渡时空,一刀问岁……

 那猝然而发的战意,已经给出了答案!

 哗——

 红底金边的武服猎猎作响,天骁刀剌开了史书中的某一页,斗昭跃下高空。

 像一尊太阳所化的天神,跳向了人间。

 太阳?

 斗昭在坠落之中金眸回望,恰见空中那轮大日,霎时间十分耀眼。从璀璨金辉之中,轰轰隆隆驶出一辆烈日战车。白衣飘飘的重玄遵,正立于战车上,手持青简一卷,闲适地俯瞰人间,脸上似笑非笑。

 那轰隆隆的又岂止是战车声?但见晴空忽起雷电舞,万里电光归为寸芒,都嵌在剧老头的眉心,他在电光之中临世,似那执掌天刑的神!

 在他身后耀显的炽白电光,索性化作了锁链,纯白色如蛛网,横亘天穹——

 法家第一锁链,法无二门。此链出,万事不改,千岁难开!

 天穹已经覆为暗色,四下尽为幽光。而在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里,代表毁灭的神像已降临。

 斗昭不再去看,一刀【天罚】,已经杀入这座勤苦书院最关键的地方——

 一座四面连桥的湖心小亭。

 亭以围栏四合,栏亦连椅临水,居中只有一方石质棋桌,两张圆墩墩的石凳。

 只有面东的那张石凳上坐着人——那是一个清瘦的老者,颧骨较高,眼窝较深,霜发已半,眸子里透出寒亮的光。他生得是严肃的,但坐在那里,长衫微曳,脸上又似笼着一层令人亲切的辉光。

 那辉光晕染着红尘之性,似是忧思,似是悲怀,似是夜深人静时,鉴照自我的感慨。

 他正在下棋。

 他的对面没有人,但棋局攻势凌厉。

 他并不是在跟自己对弈,只是跟他对弈的那个人,暂未能有形迹的体现。

 而他拈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悬在棋盘上空,却是迟迟未能落下。

 这枚白棋圆润精巧,似玉石磋磨,间中如有天隙一道——目力超卓者,隐约能看到,一线天光从这枚白棋的正中央垂落,笔直地点在棋盘上,亦在中央天元位。

 它是一柄剑。

 一柄惊世绝伦,贯穿古今,不显于形,但宏大绝世,微渺如一的剑。

 此剑无名,或可名“一”,或可名……“道”!

 木簪白袍的李一,正站在凉亭顶上。他未入亭中,但剑已在棋上,逼停了落子。

 这是一盘什么棋?

 斗昭心中生出这样的疑问,又一刀将疑问斩碎。

 凡他人之所欲,非我之所求。一路万载文华,千般文章,都斩碎。恍似灿阳照水,斗昭踏过石桥,提刀便入亭中,一刀斩性见我,杀尽了迷思,再一刀……天人五衰!

 拈子未落的老人,有片刻的怔然:“来得……这么快么?”

 话音方起,刀锋迎面。

 那天人华萎,五衰绝锋,来得是如此之凌厉,老人不得不抬起一根食指,按在刀锋上。

 这一瞬间爆发的璨芒,如浪潮般席天卷地,而又翻覆回来,骤敛于指尖。

 老人的食指一瞬间枯皱,不仅被刀锋迫得曲折,而且开始腐烂!

 但只听“哗哗哗”,书翻页的声音。

 这根食指一动如新,遭受的所有痛楚都如书上旧事,被翻过去了。干干净净笔直的食指,似有无限的生命力,不断枯萎不断新生,敲击在刀锋之上,有铿然的响。

 他意识到斗昭是怎么找到他的——斗昭横刀相询,在整个勤苦书院四万多年的历史里,挑动了所有有资格被他感受的战意。其人以战入道,天骁求战,无人可避。

 这些年轻人,真的是……

 他问:“远道是客,见棋不解,何故?”

 斗昭收回了五光十色的天骁刀,也将那翻书的声音都卷走。金身欺近,以身为刀,斩予一场白日梦!“某平生不好解棋,好解人也!”

 天地空转,岁月已翻。文字不载,耳目不察。

 偌大的勤苦书院已经不见了。眼下只有茫茫之空,白色长桥。

 心怀红尘诸事,身在白日梦中!

 左丘吾手上还捏着那枚白色棋子,人还坐着石凳,身已不在凉亭,去书院远矣。

 他笑:“把我弄到这儿啦?”

 “外面人多嘴杂,恐先生受惊!”斗昭在漫长无际的长桥上踏行:“余者粗鲁不名,先生不必见了。只有某家知书,雅好斯文,咱们可以秉烛夜谈,切磋文章!”

 左丘吾身后生文竹,摇曳在白桥上。

 他随手折了一支,削成文简,便长身而起,将捻着棋子的右手背到身后,以竹简为剑,面迎那凌冽刀光,脸上带笑:“未知是准备怎么切我?”

 “那要看院长表现!”

 孤零零的石凳,兀伫在白桥。

 两人团身一处,竹简对着刀锋,铿锵连响,漫天火星!

 左丘吾寒亮的眸光爬过刀脊,仿佛要照进斗昭那灿阳般的心:“一见就拔刀,实在难言礼貌。说起来……你到底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斗昭是打定主意要单杀勤苦书院院长,一试儒道之巅,刀绝宗师之名。故而铺开白日梦,生怕他人干扰——那些个同僚,都不是省油的灯。

 此时此刻,刀都架上了,当然懒得跟左丘吾闲话,只闷声道:“弄不弄清楚的,先把你捆起来再说。”

 左丘吾哈哈一笑:“若是捆对了,杀我可也,算是畅快!若是捆错了呢?”

 斗昭抬手一刀:“算是保护!”

 勤苦书院都变成这样子,这老小子还有心情谈笑,能是什么好人。

 这一刀如大写意的泼墨般,斩出了连绵青山。亦在孤桥显风景。

 左丘吾仰见而赞:“青州缥缈应不老!”

 当今楚帝潜龙时,曾狱中注《九丘》,是难得的对书山表示友善的楚国君主。斗昭斩出的这部儒家绝世刀典,亦名《九丘》,便是自此典籍源发。

 这一式【青州不老】,别有几分楚地风流。

 以儒家刀典斩向儒家宗师,斗昭之狂可见也。

 左丘吾一生修史,其实很欣赏这样鲜明的人物:“斗昭之狂也,或可为墨赋青书……”

 他提竹简之剑而前:“人生两难岂荆州!”

 【得失荆州】对【青州不老】。

 九丘对九丘。

 这一番畅快大战,直杀得长桥渐短,白日偏斜。

 左丘吾并不催动任何儒家神通,仅以剑术与斗昭对攻,以史为鉴照今人,见招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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