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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萤火焚日,蚍蜉撼山[2/2页]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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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汝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漂亮面首,赫连云云也不是他所认为的“知晓一些权术”的君王!

 他已经决定因此调整黎国的北域政策,却又见黄舍利眉飞色舞地登台来:“这次军演是我来主持,得黎皇之力,刚刚聊成的!听说傅真君孤寒傲雪,气质甚佳,正好我也有意见识一二。公差赏景,何其乐也!”

 “大家都知道,黄某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她一边往姜望旁边挤,一边忍不住地笑:“但公私能一致,实在是太好啦!”

 笑容微微收几分:“想来杀人的时候,都能更痛快!”

 重玄胜笑眯眯地坐在台下。

 刚刚才私动国器,这会儿正是应该老实的时候。

 随着一个个份量足够的人站出来,姜望声势如炽火。压得洪君琰加燕春回的组合,都有些黯淡难光。

 但他明白,这才是姜望最危险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姜望已经有了动摇现世格局的能力。

 可以说,他要是提剑支持哪位霸国天子,那人六合匡一的机会立即大增!

 在诸方形势已定的现在,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这正是姜望危险的原因!

 即便自负智高如重玄胜,也觉得这是难解的死局。

 因为姜望本质上是个不肯后退的人,即便有时候低头,有时讪笑,也要咬死了底线。退阁并不见得是海阔天空,或还有不得不拔的剑!

 所以他才会让十四带着重玄瑜回临淄,想着或许要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

 但在越来越复杂的观河台上,在越来越凶险的黄河局势里,他却看到了机会。

 要怎么让姜望摆脱这种危险呢?

 办法是……让他更危险!

 之所以有些人还想着敲打他,想着压一压,恰是因为姜望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却又不够那么危险,让人能把压制他作为一种选择!

 他就应该更危险,危险到让人生不出扑灭这危险的念头。

 重玄胜懒懒地往后靠,用肥胖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肚皮。

 有趣啊。

 最早我是因为什么被这家伙打动,他又是因为什么,被世事打磨了这么多年呢?

 俱往矣。

 而今已开尘锁,该当日照九天!

 博望侯肚皮上如此轻声的一响,仿佛……擂动了进攻的战鼓!

 今年摘魁的大楚小公爷,在看台上翩翩起身,极有礼貌地对洪君琰拱手:“我太弱了,不上去凑热闹。烦请黎皇,给我爷爷一点时间。”

 “天门事重,他不能即刻脱身……要不然你们再聊会儿?最多一刻时间,他就能够赶来。”

 他拍了拍脑门:“哦对了,我爷爷说了,他是为了支持斗昭!”

 本届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的魁首,为真正的无限制场加码:“左氏斗氏,同为大楚三千年世家,累代交好。他老人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斗昭在台上遇险。”

 “对,对!”

 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样貌平平但光头非常干净的和尚,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终于……赶到!你的理由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贫僧也一样!”

 大楚国师梵师觉!

 这一刻声势之烈,已叫辰燕寻变了脸色!

 重玄胜轻轻地拍着肚皮,笑吟吟地看着演武台前的白衣公子。

 还差至为关键的一步……

 当诸方都将他高高捧起,达成了危险的共识……

 他最危险,也最安全。

 最受约束,也最自由。

 才算渡过此劫,有了不坏金身。

 当胖弟弟的目光投过来,重玄遵便翩身而起。

 衣袂飘飘,恣性风流。

 斩妄见真如他,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有一个动作很明显的转身抬头——

 看向六合之柱上方……大齐天子法相所在。

 他可真是……忠介之臣,唯君是命。

 三百里临淄城,六十九年得鹿宫!

 大齐天子的尊身,正坐于这修行之宫。

 他的法相同国势而出,远在万里外。

 他坐在这里,孤家寡人。

 万万里的帝国疆土,坐下来也只需九尺金台。

 郁结的血气化作淡淡的龙烟,被他吞入腹中。

 就像他始终不知道姬凤洲究竟伤势如何,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在天海一战负了伤。

 连太医令都不知道——这是他不屑展现的温情。

 他明白博望侯在催他的态度,借这凶险激烈的黄河势。而他的前冠军侯,正顺水推舟。都为了他的前武安侯。

 重玄胜……这个聪明得过了头的小子,比他爹有分寸。但该说不说,确然是明图的种。在关键时刻的选择,赫然没有半点不相同。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换做三十年前,重玄家就该摘爵了。重玄胜的一身肥肉,不炼出几斤肥油,是断断脱不了身。

 可是今天,他竟然想……“人或有其私。”

 他想起青石宫里寂寞的苔藓。

 他想起那个秋天裸身衔玉的少年。

 想起太多太多。

 想起东华阁初见,那个“袒其衣,示其伤”,一身疤痕的国之壮士,乡野少年郎。

 大齐帝国的黄河首魁呵!

 ……

 把祁笑打晕,离开战场的那一天,你在路上想什么。

 离齐的前夜,你在大齐皇宫外站了一整夜,那一晚没有星星,月亮倒是非常皎洁。那个更深露重的夜,站在太乙天白玉铺就的广场,任月光涤荡的你,究竟想了一些什么呢?

 你从来没有对人提起。

 ……

 齐天子独自坐在得鹿宫,独自修行,独自感受。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把一切都担在肩上,举国于掌,推成日月。

 今天和过往的无数天,没有什么不同。

 但得鹿宫里,似乎还有那一天的回声——

 “臣的路……不在这里!”

 那就看看,你的路在哪里吧。

 是否值得你一身泥污。是否也要熬到你满头的雪……才知行不得。

 ……

 天下之台,六合之柱。

 紫色的龙袍似乎被风扰动。

 那深沉威严、雄括万事的声音坠下来:“你们太虚阁的事情,看朕做什么?”

 重玄遵洒然一笑,摘月成刀,倒挂其锋,白衣一展,便登台去:“钟先生所言大谬!!”

 “什么萤火焚日,日月在我掌中。”

 “什么蚍蜉撼山,我们才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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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书友“念念藏纸雀”成为本书盟主!是为第904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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