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一人从火场中废墟中爬出来。
那人像是烧过的木炭一样,通体黢黑,不仔细看,甚至难以辨认出头尾。
“陆,陆绝。”杜老爷瞪大了眼睛:“快,水。”
两桶水水泼过去,在地上化出一大摊黑水,陆绝蜷缩在黑水中央,看样子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浑身上下充斥了烧焦的味道,一块块不知名的东西糊在身上,分不清是衣物还是皮肉,头发和眉毛都焦成了一片。
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湿漉漉的,艰难喘息,血红的眼睛一一看向周围的人。
最后看向杜老爷,喉咙里发出极致干哑的声音:“她呢?”
杜老爷犹豫了一下,转眼看向厨房那一片坍塌的火场。
陆绝眼神看过去,呼吸瞬间一窒,火光映在她眸中,颤抖地痛缩着。
她又回去了!
她回去救他了!
“你不能去,快拦住他,快!那已经塌了。”
陆绝原本已经无法动弹,此时不知怎地生出一股牛劲,连滚带爬冲向火场,爬起来又跌倒,跌倒又爬起来。
三个下人合力才抱住他。
“放手——”陆绝嘶吼,眼瞪着那片火场。
杜老爷苦劝:“已经塌了,没用了,人已经不可能……”
“陆绝!”
人群之外突然有个声音。
陆绝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也不挣扎了,一下子僵住,木然转头看过去。
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好在并没有。
只见骆蝉衣就安生生站在他身后,此时正打量他一身的模样,眼中噙着泪。
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这个女人冲进火场,大梁坍塌,此时竟又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来的!
陆绝一下子甩开旁人,踉跄地走过去,骆蝉衣迫不及待也迎上去。
此时此刻,他们是世界上最狼狈的两个人,但并不妨碍他们紧紧相拥,用尽全身力气。
紧到陆绝浑身都传来疼痛,但他并不想放手,这种真实的疼痛反而让他心安。
他并没有失去……
再次抬眼时,二人四目相对,火光在眼中跳跃。
陆绝:“我们马上离开。”
“嗯。”
“陆世侄,陆世侄……”杜老爷见他们要走,连叫了好几声。
陆绝停步,转眼看向他,意味深长道:“你没做到。”
杜老爷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商队还是进府了。”陆绝十分肯定地说。
杜老爷一张老脸红了一下,结巴道:“我,我那是……难道说是他们……”
陆绝不再理会,与骆蝉衣相互搀扶,走向大门。
二人身后是一片坍塌的房屋,和明暗交错的火焰,谁能想到今晚之前这里还是华丽的庭院。
杜老爷身形一垮,打量了四周,又看向昏迷的女儿,双眼空洞,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眼角满是辛酸泪。
——
离开杜府,陆绝与骆蝉衣一路疾行,她们身上都有伤,走得磕磕绊绊。
出乎意料的是,路上竟出奇得顺利,二人一路向东,来到一片野树林。
凛冽的寒风穿过树林,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月色也不清透,影影绰绰的。
忽然,陆绝的脚步收住,握着骆蝉衣手臂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了,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黑暗处。
骆蝉衣也凝神去看,却只能看到前方混沌一片,隐约有许多模糊的黑影,像是人,又不像。
陆绝此时已经认出了什么,不再迟疑,立刻拉着她调转方向。
“陆绝!”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听距离只有百步之遥。
而且这声音骆蝉衣认得,正是要出五百两黄金买混沌玉的锦衣人,上次劫持杜晴夏,绑走陆绝的那伙人就是他的手下。
若是陆绝推断没错的话,他们都是?安王的人。
而这个?安王权力滔天,为了得到益寿延年的混沌玉,已经有点丧心病狂了。
锦衣人不疼不痒地冷笑了两声:“差点就成了烤乳猪,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早一天交出东西,早一天享福。”
陆绝并不理会,拉着骆蝉衣,朝着反方向继续奔逃起来。
听到他们逃走的脚步声,锦衣人轻蔑一笑,仿佛一切已经志在必得:“身体真好啊,烧成炭了还能跑。”
陆绝与骆蝉衣不知转了多少圈,两个人都已筋疲力竭。
眼前是一处坟地,陆绝将她拉到一个坟堆后面,示意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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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谎言更要坚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