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揭发林木袒护谭有音,阶级立场不稳。文革林木受冲击,还曾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织娘谭有音的那片绒花林,奔波一天的香久隐隐约约阵阵腹痛,织娘喂她姜汤水说怕是有喜,挽留不住香久,织娘命傻存借来牛车送戚儿。没多久香久屋里生下一女婴。女婴随没名儿的姓,可香久恩长都心知肚明,两人商议了许久,取名艾凤枝,也就是后来绰号叫一口气儿的三姑娘。
自从韩队长有话,牛满枝重又点燃了窝在内心许久的炽热火焰,她要帮助掉队的徐恩长,要把陷入火坑的阶级弟兄救出,不让他掉队,伸手重新拉进革命队伍中来。有牛满枝做主,徐恩长除了分到地主东家十亩好田,留下了那间长工屋碾道房,还分享了东家在东跨院儿囤放粮米的三间大正房。恩长落地生根有了家业,牛满枝就满张罗给恩长说媳妇,那时候水沿庄满大街都学舌,说香久新添的闺女是恩长的种儿,弄得有心和恩长结亲的姑娘家,也纷纷打了退堂鼓。牛满枝心里有她的小九九,虽然徐恩长封了口不想结亲娶媳妇,牛满枝还是乐此不疲,嘴说给恩长说媳妇,说了归齐她是想借此纠缠着徐恩长,是想借机接近她日思夜想的好汉子,她做梦都想吃这就到嘴边儿的唐僧肉。
水沿庄十五个大门一条街,啥事也瞒不住,牛满枝张罗给恩长说媳妇,香久听说也就当真了。虽说自添了恩长的孩子艾凤枝,香久惯常叫小谷穗儿,香久就拿恩长当了亲人,越是当了亲人,香久就越为恩长着想。那时候思想都老派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做不成夫妻,香久冷静想,长痛不如短痛,偷嘴再香甜,终不是长事儿,还是给恩长说上媳妇成家是正理。恩长有了小谷穗,就总往香久家跑,叼来一块儿肉,就鸟一样总想喂到小谷穗嘴里。自从土改分地后,恩长就和老东家划清了界限,有了牛满枝无处不在的目光,徐恩长就没有理由穿堂入户,也想常到老艾家走动,恩长是思念香久,更思念自己的骨肉。住在碾道房的恩长,一听到小谷穗的哭闹声,心里就长草一样,恨不得飞到香久的身边,抱一抱小谷穗,亲一亲自己的小心肝,小宝贝儿。头一回做了父亲的徐恩长,恍惚一下子感到了肩上的责任,从此他似乎有一种归属感,他宁愿单着,也不愿听从牛满枝的摆布。刘香久也一样,自从有了小谷穗,有了她和恩长的亲骨肉,她换个人一样,对恩长的爱也变得深沉,她内心深处,从此把恩长当做了自己的老公。香久也真有心改换门庭,和没名儿散伙离婚,思来想去,她还是舍不得先撇的孩子,舍不得满仓和麦熟。满仓和麦熟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也有点儿懂事了,他们也恍恍惚惚感到当妈的和徐叔叔沾成了一块泥巴,兄妹俩在雨后的泥巴里踩来踩去,又在香久心里留下一道道伤痕。日子淅淅沥沥地流淌,象春天蒙蒙的细雨。惊蛰和春分时节,分到土地的农人按捺不住兴奋,早早到田地里送粪备耕,等到春雨淋湿的清明和谷雨,大地里褐色或金黄的土地,就让犁铧翻出了大河奔涌的波纹。只有没名儿家的田土还像个没娘的孩子,田土里还存留着玉米秸秆的扔茬。大哥艾书田戴了地主帽子,没有了长工的艾书田自顾不暇,哪有心有力帮兄弟一把?恩长虽然真心实意拉帮套,可是自从因瞒地和艾家划清了界限,找巧嘴儿说也找不到帮衬没名儿的理由。
话说也快,一晃眼看就到了芒种时节,旁人家玉米、高梁都长得没了脚脖子,没名儿的地块儿还是没种齐庄稼,挺好的地块儿,垄埂田畦,就象一块块好布,被笨老婆裁成了破?扯。因为分了东家的田,恩长的十亩地紧邻着没名儿的田土,恩长看在眼里,皇帝不急太监急,恩长看不惯没名儿这败家老爷们,他哪能不伸把手,就是冲小谷穗,他也不能揣手瞪眼白瞧着。何况他心疼香久,香久是小谷穗她娘,自个是小谷穗她亲爹爹,徐恩长冲哪一出他也不能站干岸上看笑话。
那天游街放归的香久并没有回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