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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虎横死丢魂,日子还是悠悠地过[2/2页]

三步两座桥 燕门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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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海生帮她走出阴影,也是造化。古来男女私情,闹出多少人间悲剧?后人只当了戏文消遣,却无人细心体会。老蔫知道玉兰秉性,万不敢火上浇油,只怕再闹出点儿灾星来。一口气正气头上,老蔫肚里有话,也不敢多嘴多舌,轻易不敢把窗纸捅破。
      姥姥疼外甥,这话带讲,没说扔过。如今家出了横事,姥姥只心疼怕委屈了孩子。一口气虽然心里灰?,孩子一叫姥姥,一口气心就软了,一边给外甥忙活吃喝,一边抄烧火棍儿敲打上锅台的狸猫,嘴还叨咕:吃碗里惦锅里,打死你这馋猫!海生走心坐不住了,抬屁股要走,都让玉兰用眼色按住。两人到冷屋里趣趣咕咕,压抑着欢笑,象清晨山林里,两只叫醒山泉的欢实雀鸟。看得出,是玉兰有些主动。
      闺女跟海生头脚走,大货车还没开出村口,一口气回屋就哭开了。老蔫也不劝,领外孙把驴牵上,到野地割草去了。老蔫不大合群儿,总喜欢一个人呆在原野里,听风听雨,听鸟儿鸣唱,听蛤蟆趴水?j咕咕呱呱叫,展眼看天青草绿,就心里舒坦,烦恼也随风赶云吹到爪哇国里。
      一口气是挺要脸儿心软嘴硬个人,这回说嘴打嘴,俩闺女都让人嚼舌,心憋屈,人前人后就直不起腰来。气没处撒,就拿老蔫斗嘴出气,渐渐也泥腿了,落下心病,整天闷屋里,一连十天半月不出门,人也瘦了一圈。
      谁也没成想,这一切,每天走桥疼念亲人的徐恩长,都听在耳中,挂在心里。那些天,他总站在碾道房身后那趟堤梗上,隔着小须河,瞩望北岸的草粮屯,他能在千丝万缕中,辩认出一口气家的炊烟,炊烟无语,袅袅婷婷在老徐心中缠绕升腾。老徐不串门子,幸亏亲儿村长艾凤台,给他留下碾道房有个站脚处,碾道房地势高,三家村社尽留眼底。老徐逮机会告诉一口气,托人在留镇找到剥海蛤蜊散工,问去不去,一口气正烦闷,听了来钱道儿紧答应。趁外孙没送来,一口气儿拎条蛇皮袋紧往留镇跑,跑上三步两座桥,人人都瞅她笑。一口气抄近道走进绒花树,站高望,一眼望见老妈香久挪到凤娇家的柳叶桃,墙头柳叶桃花开正好,远望象一团伸出石墙的火苗,就知道那是给老爹看呢。自从没名儿死后,老屋和碾道房孤男寡女,儿女都嫌名声不好听,都借孝心要接老妈一起过,躲开那是非之地。香久同意搬老闺女凤娇家,就搬到了河对岸的莲蓬洼。老闺女凤娇心热疼人,对老徐虽没张口叫爹,待老徐却亲如父女,人前人后从不避讳。自从老徐进了敬老院,每天回村走个来回儿,凤娇知道老爹心思,不光从老房给搬来了柳叶桃,还掐枝又份出一盆儿柳叶桃,黑白儿摆在墙根下,意思是随时欢迎老爹见老妈,可见水灵想得多周到。
      傻存媳妇活到高寿的瞎老奶谭有音,耳尖听到人声就迎出来,问清是一口气,就扯住嘴伴粘说许多体己话,说说就扯远了,直言责怪凤台心狠撵走恩长丧良心。一口气搭讪着不愿提这话题,忙着摆手走开,沿着犁湾河河岸向南直奔了留镇。一口气儿河岸上紧赶慢赶,嗅闻着随风俯仰的柳丝蒲香,倾听着和瞎老奶俩人话别的袅袅余音,万方轻绿中就看见了走在织女桥头上,头戴朵白绒花东张西望,手挎蓝布包袱的一个外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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