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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二十[2/2页]

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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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升起。她忽然反应过来,举袖遮住自己的脸,抓着对方手腕的手先是五指一松,然后慢慢放开。
      “你先松手,好好说话。”
      归云出岫楼的小阁楼里,裴明悯看着自家妹妹颇有些无奈。
      裴芷因锁着他的一条胳膊,“不,四哥你先答应帮忙。”
      “你不说事,我怎么帮?”
      “你先答应嘛!”
      “不可,君子言出必行。你不说,我怎知我能否办到?办不到自然不能答应。”
      “啊。”裴芷因拖长了声音,她清楚兄长的性子,所以抓着对方的袖子摇了两摇便放了手,“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事。”
      她挥手让屋子里的仆从都退下,只剩下自己和两位哥哥。
      裴明悯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然后坐下来,“那你慢慢说。”
      “是因为景书啦。”裴芷因也坐上半张椅子,撑着下巴,有些发愁:“前些日子,京城傅家不是和秦家定了亲么,谁知傅三转天就伤了脸,被退了亲。”
      裴明悯看着她,“这和傅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宣京傅”也是“八望”之一,起源稷州,但早已自称京都人,在稷州不过就一座宅子。
      甚至族内有传言,稷州傅算不得傅家人。傅景书兄妹论辈排序也不和在宣京的兄弟姐妹相同。
      “本来是没有关系。”裴芷因说:“但傅三不知从哪里听了闲言,硬说景书医术了得,要景书进京去给她治伤。”
      “京中多少名医大夫都治不好,连太医也看过了,都说没救,景书怎么能行?我看她分明是心中有气不能撒,要找个比她更不如的到跟前揉搓出气罢了。”
      她说着就来气,一拍方几,“真是狠毒……”
      裴明悯道:“闲谈莫论人非。”
      “我错了。”裴芷因遮了下嘴,继续说道:“景书不能不去,但她和谨观哥哥的处境四哥你也清楚,我很担忧。所以想拜托四哥,请大伯母在宣京照料她们兄妹一二。”
      她的大伯母便是裴明悯的母亲,与裴明悯官居一品的父亲同在宣京。
      夫妇老来得子爱如眼珠,珍之重之,寄予厚望,故而留在稷州由赋闲的裴老太爷亲自教养。
      裴芷因当然也能直接拜托大伯母,但她开口和她四哥开口,分量便是天壤之别。
      只因傅景书和裴明悯关系不深,两者又有男女之别,易出闲言。所以她才纠结犹豫。
      “可以。”却没想裴明悯直接答应下来,“我会向母亲写信,说明情况,请她照拂傅二小姐和谨观,你也可附信一封。”
      “真的?”裴芷因站起来,立刻福身道:“谢谢四哥!我一定在信里说清楚是我请四哥帮忙,不让大伯母误会。”
      裴明悯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况且你我兄妹,何足言谢。”
      裴芷因也抿唇而笑,片刻却忍不住叹息:“景书那样温柔的人,腿脚又有不便,去了宣京,该如何是好?”
      “未必。”
      阁楼一角,沉迷于书本的顾横之忽然抬头说道。
      “嗯?”裴芷因惊讶道:“横之哥哥认识景书?”
      他摇了摇头,说了个人名:“傅明?椤!
      裴芷因一头雾水:“明?樵趺戳耍俊
      傅景书能让傅明?槟茄?娜私?∥魃蕉潦椋?趺纯丛趺床患虻グ 9撕嶂?搿
      但别人如何厉害,终归与他无关,是以没再说话。
      裴芷因无奈,她看向裴明悯,试图用眼神怂恿自家亲哥去问顾二。
      后者微微一笑,向妹妹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恰有婢女上来请他们下去。他饮了一口茶,起身看向顾横之。
      “寿宴马上开始,双楼去找今行了,我们也下去吧。”
      陆双楼进门就瞅准了那张临窗的美人榻,此时毫不客气地躺上去,对着滤了一层绸纸的阳光张开手指,细细观赏。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我合作,各取所需,有利无弊。”
      屋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打破了平静。
      在他斜对面,端坐于轮椅上的少女歪头看着他。
      “你在犹豫什么?”
      陆双楼收手盖住眼睛,舔了下嘴唇。
      耳里忽然绽开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瞬间弹身而起,拉开门出去,片刻后抓着一个银钗罗纱的女子肩膀进来,将人扔到地上。
      他甩了甩双手,四下看看,找到水盆,细细地洗起手来。
      婢女立刻爬起来,看到傅景书,又扑到她跟前跪着磕头。她疯了似地磕了十来下,仰起头瞪着双眼看傅景书,双手比划求饶,大张着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她被卸了下颌,说不出话。
      傅景书平静地与她对视,“是芷因让你来找我的?”
      婢女立刻点头,膝行两步上前,抓住对方搭在鞋面上的裙摆,再次不停地磕头。
      傅景书弯腰,点住婢女的额头,轻声问:“你听到了多少?”
      婢女以一个几乎要断气的角度曲着脖颈,只能小幅度地摇头,面上已是涕泗横流。
      傅景书看了片刻,慢慢遮住她的眼睛,叹息道:“那就没办法了,对不住。”
      陆双楼翻来覆去地洗了手,又仔细地擦干,再看房中那五体匐地悄无声息的婢女,厌恶地皱了下眉。
      “明?椤!备稻笆榻械馈C?楸愦铀?砗笕瞥隼矗??硎?濉
      她转动轮椅,“寿宴要开始了,你考虑好了吗?”
      陆双楼扔了帕子,跨出门时,留下两个字。
      “成交。”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贺今行赶到水殿时,人比先前翻了几番,可谓摩肩接踵。
      裴老太爷心善,自六十大寿开始,每年寿辰,只要衣着整洁,人人皆可在午时入荔园享一顿饭。
      有珍馐美馔,有佳人歌舞,又逢端午闲者众,是以人山人海,人人仰赞。
      他咬着牙思考该怎么挤过人群,去找裴明悯他们。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同窗。”
      他还未回头,陆双楼就上来揽住了他的肩膀,顺手抓了一下,“可让我好找。”
      “竞渡激烈,不舍得错眼,便在外看全了。”贺今行拿开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小陶瓶,低声道:“顺便给你拿解药。就这一瓶,每次发作前以冷水服用一粒,吃完就好。”
      他说完,只觉身上挂了个暖炉似的,热得不行,但人实在太多了,拉不开距离,“你不觉得热嘛?”
      “不热。”陆双楼握紧掌心脱出手,又搭了回去,靠在一起,看着他认真道:“我不热,你也不准嫌热。”
      贺今行抬头看天,白日不可直视。他眯起眼睛,只觉身上又唰唰冒了几层汗,立刻挣扎起来。
      陆双楼不肯放,一边同他过招,一边嬉皮笑脸。
      “你别闹。”
      “谁在闹?”
      “就是你。”
      “好啊,倒打一耙。”
      ……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裴明悯,小西山的同窗大部分都在,挨着坐了两桌。
      流水席已经开始,贺今行把陆双楼按到座位上,终于身无负重六根清净,一边扇风一边抽出空喊了声“大哥”。
      “去哪儿鬼混了?半天找不见人。”贺长期同爹娘一道来得早,坐得无聊。本想抓人一起来长蘑菇,愣没找着。这会儿看到这俩不知道在哪儿疯玩过的样子,瞬间不爽快。
      “我同横之和双楼一起来的,拜见过裴老太爷就看龙舟去了。”贺今行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有这么热?”贺长期皱眉,倒了杯水给他,看着对方忙不迭地接过杯子把水喝尽了,他脸色缓和了些,“怕热就别顶着太阳玩儿。”
      “嗯,谢谢哥。”贺今行点头。
      “知道的以为是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爹呢。”陆双楼一手支颐,一手转着调羹,眼皮不抬地嘲笑。
      “呵,羡慕啊?你想认爷做爹也不是不行啊。”贺长期立刻反唇相讥。
      贺今行左右看了看,嗯,没他的事儿了,于是埋头开始吃饭。
      菜色多新奇美味,伴着两人斗嘴,他大快朵颐。忽听四周爆发一阵喝彩,夹杂“浣声”二字。
      他停下筷子,向临水搭建的高台上看去。
      美人红衣似火,歌声高亢,舞跃旋转如艳阳绽放华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自校书嘴里听小雅。”裴明悯也注意到了,沉吟片刻,笑道:“倒是有心。”
      “是啊。”贺今行附言道。
      在愈加热烈的叫好声里,他们也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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