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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七十二[2/2页]

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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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今行走出檐遮,立时感受到飘散的雨丝。他撑开伞,罩住自己和晏尘水;看着街上匆匆躲雨的行人,又想到夏青稞,只盼这雨不要变大。
      好在春雨落地就成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回到灯门巷,老远就看到张厌深拄着拐杖站在门前,与邻居家的小孩儿说着什么。
      老人微微佝着脊背,低头垂眸,神情和蔼;小孩儿呆呆地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食指搁在嘴里都忘记了咬。
      两旁民居炊烟袅袅,饭菜香气从街头飘散到巷尾。
      “阿囡,进屋吃饭咯!”邻居家传出妇人的声音。
      妇人连叫几遍,又被老人提醒,小孩儿才回过神。要跑回家时,?鹊教嶙趴祭汗槔吹纳倌昀桑?侄僮〗挪剑煌嶙磐坊匾淞艘换岫???街恍∪馐治盏揭黄穑?颇K蒲?囟宰爬先斯笆滞溲??躺?唐?厮担骸靶恍幌壬?
      “诶,先生也谢谢你。”张厌深笑眯眯地挥手:“回家去吧,慢点儿跑,小心门槛儿,别摔着了。”
      然后才对走到身边的少年们说:“回来啦。”
      “考完了嘛。”晏尘水问:“先生,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张厌深笑答:“讲了几个故事而已,闻鸡起舞,负薪挂角,程门立雪,都是你们听过的。”
      晏尘水便笑:“先生这是劝学呢。”
      “多读书总是好的。”贺今行也跟着笑,腾出手去扶老人,“老师,外头冷,咱们回去吧。”
      一进门,携香便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打招呼。
      她从下午就开始准备,做了不少菜,算着时间正好上桌。
      晏尘水早就饿得肚里抗议过几回,还记着自己老爹尚未下衙,托着腮和满桌好菜干瞪眼。
      携香笑他,笑够了才说:“晏大人差人报过信,说是今天事务多,他留衙门值班,就不回来了。”
      几人这才围桌坐下,贺今行思索道:“今天十五,有朝会。”
      “听永贞说,为补亏空,开年几次朝会都吵成了一锅粥。每每吵一回,送到御史台的折子就要翻上一番,今日估摸也跑不了。”张厌深拿起筷子,“但这些你们尚且管不了,先吃饭罢。”
      “嗯。”他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刨饭;这几日总没有吃饱,也饿得不行。
      吃饱喝足后,稍作歇息。
      老少难得聚在一起闲聊,说起夏青稞,张厌深也略感讶异,“西州偏远,能出个举人,还能走到宣京,不容易。这孩子一定是个有主张的人。”
      贺今行说:“就我的感觉而言,他确实很有想法。”
      “不管有多少想法,上榜才见分晓。”晏尘水呵欠不断,看着热水烧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
      待贺今行在其后沐浴回屋,人已躺上床,抱着被子发出轻鼾。
      一场会试考完,不论是心神还是体力都有极大的消耗,靠睡眠恢复再正常不过。
      初春尚寒,他替对方掖好被角,边擦头发边扫视书架。
      他也有些累,但远未累到不能动弹;与在边境戈壁走镖和崇山峻岭操演相比,在号房里坐上三天不值一提。
      既有可以读书的环境,便不可一日不读。
      他取下一本厚块头。
      虽隔着千山万水,但宣京与西州,共享同一片天空、同一本地理志。
      “你看看。”
      明德帝将一本奏折递给顺喜,大太监躬着腰接过,送到了底下坐在软凳上的秦相爷手里。
      秦毓章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一封,毕竟都是从他手里过了一遍的,皇帝会对哪些折子有反应也早在预料之中。
      但他仍然打开奏本,从头仔细看起。
      他不管做什么都十分认真,哪怕这本已熟记于心;数十年来,一直如此。
      “上一道折子给他留中不发,这回又来了。”明德帝盘腿倚于御座,姿态十分放松,哼笑道:“这小子还知道先行试探,你觉得他探对路没有?”
      顺喜候于一旁御座后,低眉垂目如空气一般,整个抱朴殿便只有君臣二人。
      “该裁,该撤。”秦毓章没有打太极,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看法,“五城兵马司冗员甚巨,裁撤之后当能省出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你的意思是,准了淳懿这道奏疏。”明德帝敲了敲扶手,玩味儿道:“我倒也这么想,不过发下去怕是不容易啊。”
      他起身走下御阶,边把玩着铜钱边说:“毕竟是养老的地儿,人员盘根错节,层层依附。我记得指挥使是你族亲来着?晏永贞下午来奏,递了一摞弹劾他的折子。”
      秦毓章立即就地跪下,伏首道:“臣失察。臣回去便将他革职羁押,按律查办。”
      “别太难看。”明德帝停在他面前,顿了片刻,“送回去得了。”
      他抬头看向皇帝,对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后不是还赏过这厮一套玉器?别让她又逮着话头来找朕麻烦。”
      他再次叠掌叩首,应声道:“臣明白。”
      “你做事我一贯放心,起来吧。”明德帝一挥手,顺喜赶忙搬了个软凳过来,伺候着他坐下,又到殿外叫人挪了个炭盆来。
      秦毓章站直身,恭谨地垂手而立。
      “坐吧,你这么小心干什么,咱俩多少年的交情?”皇帝伸手烤火,又笑道:“这些都是小事,行商之事进展如何?”
      “正要向陛下汇报。”秦毓章依言坐下,按着官服下袍,答道:“傍晚刚到的消息,许轻名已在三日前到达江南路,正着手准备与柳氏商行搭上线。”
      明德帝颔首,沉声道:“柳氏有路子有船,但出海难免鞭长莫及。教谢延卿注意,时机一到就给广泉路那边打招呼,让广泉卫暗中护航,确保商船万无一失。”
      说罢又补充:“柳飞雁精明无比,你多叮嘱许轻名,万事小心。”
      “是。”
      短暂的安静里,顺喜轻声道:“陛下,桓将军求见。”
      “云阶?”明德帝惊讶了一瞬,立刻想起是为什么,抬手道:“今儿武会试也结束了,他这会儿是该来,快宣。”
      “陛下。”桓云阶人未到声先至,“老桓来给您报喜了!”
      话落,一身银甲的将领大步踏进殿里,喜气洋洋地向皇帝行礼,而后看到秦毓章,“哟,秦相爷也在,末将有礼了。”
      禁军统领乃从二品武职,低后者三等,按律该行拜礼,但他这会儿耐不住性子,便只顺口一句做了个样子。
      秦毓章早在顺喜禀报时就已起身,也不计较,淡淡地回了一句:“桓将军。”
      明德帝依然八风不动地坐着,问:“结果如何?谁得胜了?”
      桓云阶呈上两张记分表,难掩激动:“陛下请看,三天三场,每一场都出了两个满分。”
      “两个?这武曲星下凡,还能一分为二?”皇帝打趣道,接过表单扫了几眼,“顾钰,顾穰生的儿子,不稀奇。”
      他翻到后三张,来了点儿兴趣,“贺眠,这小子是哪家的?”
      桓云阶答:“他是殷侯的侄儿,遥陵贺家的子弟。”
      “嗯,原来是贺鸿锦家的。”明德帝点点头,“不错。”
      “不过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朕只准备了一把奖赏给武状元的匕首,得让他俩分出个胜负来。”他卷起记分的纸张,“其他人呢?试前不是说参考的有五六十。”
      “那臣安排他俩再比一场。”桓云阶说完淡了笑,一脸恨铁不成钢,“至于剩下那些,不提也罢。”
      “……算了,在精不在多。”明德帝摆摆手,又对秦毓章说道:“你这边也抓紧时间阅卷,顺便把殿试题目拟一拟。”
      他思索半晌,用捏着的纸卷一敲手心,“就以国用岁计做主题
      秦毓章拱手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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