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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五十九[2/2页]

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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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会同钦差安抚住百姓,等你回来
      这厢刚商议完,一旁马车里骤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声落之后再无余音。少顷,渐起妇人断断续续的低泣。
      三人互相对视,皆是无言叹息。
      待郎中缝完针上了药,秋玉把柳从心安顿好,跟着下车,面容更加憔悴。
      她听贺今行说完关于柳从心的安排,迟疑道:“不是我不信许大人,只是临州路遥,远不及稷州近便,少当家这伤不适合奔波劳累,您看能不能让他在稷州把伤养好一些,再来找您?”
      她的目光带着祈求,在三人中间来回,疾声说:“我问了谢大夫,他也是要去稷州的。”
      “林夫人别急。”许轻名安抚道:“也好,柳少爷养伤最重要。只要他不消失,在钦差回京之前来找我,我的承诺就不会失效。”
      “好,好,多谢许大人。”秋玉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连连福身做礼。
      许轻名赶忙扶起她,她落定了一件心事,回身怔怔地望着江心的大船。水雾浓重,模糊了帆上的雁子印。
      许久,她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再次对着前者一拜,“许大人,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
      “秋婶。”马车里却传出微弱的声音,恰好打断她。
      她连忙回头去,柳从心面朝下躺在车座上,狭长的凤眼只睁开一条缝,“我阿娘,和阿姐的尸骨,我希望,是你亲手,收回。只有你,别让,其他人,碰。”
      他费尽力气说完这一段话,已是满头大汗,额发黏在脸颊上,面白如梨园里画的地府无常。
      秋玉只觉肝肠寸断,“可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稷州?”
      “没关系。”柳从心垂下头,趴到坐垫上,声音更加虚弱,“我和,今行,一起。”
      秋玉替他擦去汗水,撩起发丝,他挣扎道:“你去,秋婶,你代替我,去啊。”
      “我去,我去就是。你别作践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妇人只得答应他,看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才下来对贺今行说:“小贺大人,我知道您和少当家是同窗,能否拜托您照看他一程?我收敛完飞雁姐姐和阿言的尸骨,就马上赶过来。”
      “秋婶放心,我答应过柳大小姐,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贺今行抱拳一揖。
      众人说定行动便毫不耽搁,许轻名与钱书醒打马回临州,秋玉带着人乘小船去江心,把马车让给他和那郎中。
      贺今行这才请郎中帮忙处理自己掌心的刀伤。
      后者一看,那伤口不知泡了多久的水,皮肉外翻已经泛白,差点气得背过去。然而气归气,还是沉着脸给人上药。
      待包扎完毕,少年驾着车,一路徐徐驶向稷州。
      不知走出多久,渐渐将雨水甩在了身后。
      那郎中也从车厢里出来,靠着另一侧车框,嗓音带着凉意地说:“又救一个,不知这个以后是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冬叔。”贺今行无奈,又有些莫名的心虚,只小声地叫他,“从心情况怎么样?”
      “你就只会这一招。你都给他喂药了,还能有什么事儿?他年纪轻轻大好儿郎,要这点骨肉伤都熬不过,还有什么用?”贺冬把缰绳拿过来,哼了声,“连着一天一夜赶路,累了吧?趁着现在睡会儿。”
      “没有很累。”贺今行给他捏捏胳膊,笑起来,又奇道:“您怎么知道我赶路来的?”
      “刚进汉中路时碰上了盛环颂,他指的路。”贺冬说着忽地变了脸色,“那一段是江南到汉中的必经之路,说不好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和他一起来,他要回临州,应当不是有意为之。”贺今行收回手摸着另一只掌心的纱布,“您怎么说?”
      “我自然说是要去稷州。”贺冬:“但愿他不是有意等我。不过我接到你的信就下来了,没人不知道我出发的时间,他更不可能开天眼来算好时间等我。”
      “不管他有意无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着就是。”贺今行靠着车厢,看向官道两边,青山绿水,野趣盎然。却不能打消他所忧虑的另外一件事,“如果许轻名猜测成真,柳氏此难,只是个开始。”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斗,只要不牵扯到咱们,都不关咱们的事。”贺冬反手打开药箱,摸出两个信封给他,“差点忘了,寄到医馆的信,都是给你的。”
      贺今行在江南这些日子里,却有了新的感悟,说:“神仙斗法,凡人遭殃,最后受苦的都是百姓,也不可能不影响到我们。”
      他一边说一边看信,信封上只写着他的大名,笔力遒劲,一笔一划皆入木三分。拆开来,先看落款,寄信人果然如他所想。
      他再看内容,短短几行字,一眼便能扫完。他却看了许久,不自觉地一点一点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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