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葭的嘱咐,徐冲也已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自然不敢再耽搁,他当即准备起身进宫,看云葭要起身相送,徐冲忙出声阻拦:“你别出去了,今日有风,你又刚醒,别回头吹了风又得难受。”
徐琅也在一旁跟着劝说道。
云葭看父子二人面露关切担忧之色,便也没再坚持,大病初愈,她的身体的确还需要好好休养,最主要的,重生这件事实在太过惊人,她还得好好再捋捋思绪,然后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办。
想到上辈子父亲的结局,云葭再三嘱咐:“不管陛下说什么,您都请忍耐些。”
又想到那位冯大伴,她又交待一句:“还有那位冯大伴,女儿知道您不喜欢那些内侍太监,可他们毕竟是伺候陛下的身边人,您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切莫与他们起冲突,免得引起没必要的祸端。”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云葭是真的担心。
担心父亲不知不觉间又得罪了那位冯大伴,再由他在陛下那边说些耳旁风,那……父亲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说完未听到父亲说话,反而一直低头沉默看着她,以为父亲是不高兴,正想再安慰他几句,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头顶。
云葭一怔,她愣愣抬头。
徐冲在看到女儿那双宁静诧异的黑眸时也呆住了,自云葭长大之后,他们父女俩便很少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女儿不比儿子,儿子该打该骂,好的时候勾肩搭背,气的时候踹几脚都行,可女儿……对徐冲而言,那是真的怕含在嘴里化了,捧在手里碎了。
何况云葭自他跟姜氏和离之后便像是在一夕之间长大了,行事颇为老成早熟,说句实话,他还挺怕她这个女儿的。
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让别人笑掉大牙。
堂堂一品蓟州总兵,天子亲封的超品国公,居然会怕自己的女儿,尤其这个女儿还是他从小疼到大的。
可事实的确如此。
徐冲总觉得对不起这一双儿女,当年姜氏与他和离,他心中难过也不愿留在燕京城中看她与别人恩爱,可他是走得痛快了,却忘记自己这一双儿女还稚嫩幼小,还需要呵护照顾。
他是当了甩手掌柜,可怜云葭。
六岁的年纪,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却还要照顾阿琅。
再后来母亲去世,家里只剩下云葭和阿琅,她更是要肩负起整个家族,小小的年纪既要管这个又要管那个,书都没读过多少年就得管理百来号人。
那个时候许多人都劝他,让他再找一门妻子,不为别的,至少能有人照顾两个孩子,帮他撑撑家里的门面,可他一来怕新娶的妻子苛待自己这双儿女,二来……他心中还有姜氏,实在不想再另娶他人
就在他犹豫之际,是云葭找到了他。
那个时候云葭才几岁?好像也不过八岁的稚龄,可比起两年前那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她已经沉稳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日她跟小大人似的问了他两个问题。
“阿爹要娶妻吗?”
“你听谁说的?”
“阿爹无需管我听谁说的,只需告诉我您是不是要娶妻,或者,阿爹您想娶妻吗?”
不过一字之差,意思却截然不同。
徐冲那时也分不清她知不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依旧不知该怎么回答,迟疑半天也只是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云葭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14章 劝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