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跺脚，大地也要擅三擅的人物，但今他跺坏了三千四百五十六双牛皮靴子，那也只不过是神马堂的老堂主跺坏了三千四百五十六双鞋子罢了，吸血老张还是连喷嚏也没打半个，而长孙庸厚当年用了大气力收来的神马正堂的大高手钟无用也是一去无踪，长孙庸厚久等不回，心头也料得他凶多吉少了，便再不想此事，一心筹措对敌。
俞文照是神马堂内宅扫地的一个小厮，大少堂主遇害，神马堂众人得了长孙庸厚的吩咐，照的中原风俗，上下所有的人都带了孝，俞文照笑嘻嘻地从何管事那里领过孝布时，那何管事瞪大了眼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但总算是顾忌到这小鬼是神马堂长孙氏的长门嫡孙亲自收留的，这才没发作出来。
俞文照跟着家丁亲随也到长孙风的灵前磕了头，领了些馒头出来，却跟长孙家的使女眉来眼去，那使女却被身边一个同伴碰了碰，便即惊觉，俞文照却连脸也不红一红两眼却盯着那使女，旁边一个内宅家丁正请了喇嘛回来做法事，见到他色迷迷的样子，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俞文照吃痛，手里的两个馒头掉在了地上，跳走来：“啊哟！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敢踢老子？操你奶奶——”俞文照抬起头看时，见那家丁眼神凶狠，吃了一惊，便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从地上捡起了馒头，边走边回头盯着那人，走得远了，嘴里才骂出来：“他妈的，贼王八蛋，你妈偷你爷爷，你媳妇跟你侄儿乱搞，老的小的都有份，就你这王八蛋活乌龟落了空，你生儿子没屁眼，你生女儿是寡妇，你娘的，你他妈的，老子明天晚上把你千刀万剐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老子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这戴绿帽子的家伙大卸八千块！你敢踢老子，小心你他妈的遭了天打雷劈，走路遇了狼，腿上抽筋，跌断了脚连逃也逃不了，被狼一口一口地把你这活乌龟死王八慢慢地细嚼慢咽吃下去，你他妈的想要死得快些也办不到，他妈的，你活得过明天晚上么？”
俞文照在神马堂虽只是个扫地的小厮，但他狐假虎威，仗了长孙子奇的势硬是把神马堂里的家丁仆人都得罪完了，他在神马堂不到三天，所有的人都在何管事面前说过这小鬼的坏话，此时他骂了走出来，正好遇到一个喂马的马夫，笑嘻嘻地道：“喂，难得咱们神马堂死一回大少堂主，明天晚上便是中原的中秋佳节了，也不晓得这里请吃酒不请？”
那马夫是蒙古人，却听得懂汉话，只是哼了一声，便扭头走了。
俞文照故意道：“妈的，聋子，连老子的话都听不到，真他妈的笨！朝廷果然全是草包，没半个聪明人。”
那马夫忍不住用汉话大声地道：“小孩子，你胡说，你们汉人聪明，怎的天下也被我们蒙古皇帝夺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那是老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罢了，不然的话，嘿嘿，你可不晓得老子武功多好！来来来，你瞧着，老子练练给你看，端的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哈哈哈喝！”说着话便吐气开声，自顾地练起拳脚来了。
那蒙古人先是觉得有些新奇，看得不一会，见这小鬼喘起气来，也开始晕头转向了，两手上各被啃了几口的馒头也掉到地上，便觉得乏味起来，道：“我不跟你说，我还要去铡草。”
俞文照怒道：“妈的，你敢不给老子面子，老子打死你这鞑子！”
那蒙古人却不理他，自顾走了。
俞文照大声地道：“你回来，我打你了呀！”
俞文照叫了一阵，见没有人理他，也觉得没趣了一般，重又溜到灵堂上去，却见几个长得很美的妇人和长孙子奇跪在棺材前痛哭，俞文照眼珠子转了转，捏了拳头对着鼻子重重地打了两拳，顿时便痛得眼泪出来了，放声大哭道：“大老爷呀，你死得好苦呀，那些天杀的混蛋呀，你不得好死，老子要杀了你的爹爹杀了你的妈，杀了你的儿子杀了你全家，老子要把你剥皮抽筋剔骨头，老子把你的肉一片片的片来吃了，把你的头拿来祭大老爷，大老爷呀，你死得好惨哪！”
灵堂之上众人虽在啼哭，却并不如他这般鬼嚎，众人听得他这般惊天动地比死了老爹老娘还伤心的哭法，全都回过了头来，却见他两眼红肿，脸上亮晶晶地正是泪水，几曾想得到他是在弄鬼？觉得这少年倒也有些良心，随即便觉出他服色是下人，长孙子奇道：“你来做什么？”
俞文照边哭边道：“大老爷死了，我好伤心难过。”
长孙子奇生平只在众人拥护关照之中成长，再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俞文照这样刁钻尖刻狠毒深沉的人，只道这小鬼虽然混帐，却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这里是内眷哭灵的地方，你还是出去罢。”
俞文照两手擦着眼，嗯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长孙子奇见他背肩一边走还一边耸动，心头越发觉得伤痛，痛哭泣了起来。
俞文照哭哭啼啼地走到了纪春秋的那个院子里，呜呜咽咽还不肯收声，纪春秋听到他的声音便在窗格里向外张望，见他这般情形，几乎笑破了肚皮：“难怪鬼郎中见了他比胆子小的小姑娘见了鬼还要怕十倍，遇上这个小祖宗小魔头，这世上能不头痛的人老天根本连造也没法造出来！”
俞文照在这个院子里走了一圈，便独自又跑到神马堂三十里马场中的一个小土坡上去，呜呜地哭一会，便睡着了。
第218章 嚎丧哭死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