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悠悠荡荡的步子,便知道这人是个软硬不吃、眼光老辣而且武功绝高,绝顶难惹的人物,虽只他一个人现身,自己竟也心头委决不下起来,定了定神,这才道:“来是可是鬼愁谷乔断手?”
乔断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是我,怎了?”
长孙庸厚也是雄踞一方的武林大豪,不过片时间便镇定了下来,沉声道:“神马堂远在关外,跟阁下无怨无仇,阁下何苦跟老夫为难?”
乔断手叹了口气:“你没惹我,但你是王老大的仇人。王老大跟我们是兄弟,我们兄弟的仇人自然便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仇人。”
长孙庸厚哼了一声:“当年全天下学武之人都攻杀鬼愁谷,这么说来,难道整个武林中人,全都是你们的仇敌了么?”
长孙庸厚这话本有说对方不自量力的讥剌之意,但乔断手想了想,却道:“不错,武林中人,本来就全是鬼愁谷的仇人。”
长孙庸厚若在平时听得有人用这种口气说这句话,决不会有半点放那人在心头,说不定还会觉得可笑,但此时听得乔断手这般说话,体味着话音里的无奈苦楚和嫉愤怨毒,他实在听得只有怔住,想要干笑了掩饰,那干笑却干结在了喉头笑不出声来,喉结滚动了几下,竟还是无从对答,怔了怔,才道:“那么你非要跟老夫的神马堂作对了?”
乔断手看着王砍笑笑:“这个你自然不必问了!你一直没有出死力对付王老大他们,想必是要等我们出来,好一网打尽是么?”
王砍也笑了,对着外面叫了声:“拿了长孙老儿孙子的头来给他瞧瞧!”
王砍的话音一落,便见一个血疤纠结着头发的人头冲天飞起五六丈,对着神马大堂上被王砍踏破的大洞落了下来,神马堂上众人一个个看得分明,那当真便是长孙子奇的人头,长孙庸厚先前虽也料到自己的孙子也是遭了毒手,此时见得确实,两眼大睁,眼眶也绷出了血丝,大叫一声,便即昏死过去。
王砍见状,却秘乔断手使了个眼色,乔断手空袖突地伸长了七尺一截,明明软袖空虚轻飘,但他这一招来得举轻若重,竟然一个神马堂中的人被一袖撞在心口,吐着鲜血倒飞着肩头撞着身后一个跟他打一样主意想要帮老堂主挡这一记攻势的另一个半秃了头的大胡子的头上,那大胡子再非但撞得鼻血长流,鼻梁骨断了,连头骨也被撞得散了架,倒地不过片片时,耳中也流出血来,显然是活不成了。
神马堂上突地一人失声喝道:“流云飞袖!长白天池断臂老魔头的流云飞袖!”
乔断手眼光如戟如剑,向那说话的人森然望去,长袖也随即到了那人面门,那人一大把的长胡子,少说也有七十来岁年纪了,被他有如实质的眼光看得心头一懔,暗暗惊异地道:“这独臂人乔断手原来便是当年断臂的天池老魔头的徒弟,只是他武功怎生这样了得?柔袖硬用,较之昔日的天池老魔,竟然全无半点逊色?”
只是高手交手,哪容得他分心?那老头子一出口叫出流云飞袖,乔断手空袖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他头上,那老头子高耸的颧骨被重锤一般的衣袖打断点点碎裂,左半边脸向内陷塌了进去,紧接着头开脑裂,脑浆并着鲜血飞溅洒落,神马堂上拥了有几百人,却被这惨厉的死相惊得呆了,一个个有如冰水浇头,白不吃众人乘机反攻,片时之间,几个手脚慢又靠得太近的神马堂中人惨死在乱兵之下,而鬼愁谷虽然人少,但一个个武功却实在高得很可以,众人虽然带了彩,一个个咬着牙关却还能死战,双方数次进退,地上全是神马堂中属下的尸体,鬼愁谷一方却连一个人也没有死,这却也实在是叫神马堂的人心头发寒。
长孙庸厚悠久悠地醒来,忍不住一声长叹:“我苦命的孙儿呀!”
王砍手里的大刀东挡西荡,一面撮唇打了个尖哨,神马堂众人虽多,但鬼愁谷十二三个人便跟他们打了个旗鼓相当,此时听他作哨响,众人再是蠢笨也都知道他是在召集帮手或是要调换打法了,心头惴惴之间,听得屋顶破洞处传来桀桀怪笑:“王老大,你莫急,莫要信那姓乔的的话,俺是不怕太阳的吸血鬼!那长孙老儿交给我便是!”
神马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老头子,拥护在长孙庸厚身侧,这三个老头子太阳穴高高地鼓起,手指又短又粗,眼神凌厉如刀,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吸血老张疾箭一般地扑向长孙庸厚时,只一个眉心略偏左些有个黑痣的老头子出掌相接,两人掌力相接之下,那老头子一连便退了三步,面色惨白,另外两个老头子也齐地脸上变色。
吸血老张一直藏在房顶上,本来下面神马堂的人不少,不难发觉他的,只是神马正堂上厮杀得太激烈,众人无心分神,只想要等杀堂中的十来个人,这才让吸血老张在房顶安安稳稳地藏着,他却把这堂上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鬼愁谷的众人激斗之中遇险,也是他暗中出手相助,他手法高明,又加上神马堂心神不属,也全然没一个人看出来的。
第222章 流云飞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