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石掏胆走到钱独脚身前:“三只脚,呆一会你帮我一把!”
钱麻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找上我。”
石掏胆也叹了口气:“因为你的这一对钢拐!”
吸血老张却突地开口道:“苦瓜脸,我跟你一起掠阵,我去找王老大的刀。”
钱独脚脸上现出似笑非笑地神情:“本来苦瓜脸就算准了你会上当的。”
吸血老张笑笑,道:“老大这些时间武功进步得太快,我们心头也没有底,小心些总是好的。”
石掏胆伸手取过了一个汉子手中的长剑,吸血老张果然也叫人去拿了王砍的砍天刀来,王砍的大刀在神堂马一役中伤缺斑驳,已然不能再用,叫孙铁匠一干人重又打造了一把。
俞文照见石掏胆和吸血老张准备好了,这才对张三疯道:“张老大,来罢!”
张三疯凝神静气,对着俞文照一剑从左上方向右下斜挥,剑式仍使得极慢,俞文照跳过来提手当心便是一剑剌出,这一剑剌得无招式无章法,剑头剌风哧地一声响,张三疯左手一引,右手腕子微微地抖一扬,叮地一响,俞文照的剑尖便剌在他剑锷上,归于无功。俞文照眼中现出惊奇之色,鬼愁谷中高手如云,丁七郎也都能做到慢极而快,他自然更早便领悟透了,但这张疯子以慢敌快,剑刃上积蓄的内力引而不发,却已立于不败之地,显然自成一家,跟十三恶人苦心所得并不同路。
俞文照存心要试出张三疯这路功夫的深浅,一剑快似一剑,剑剑劲风飒然,张三疯的慢剑竟然也还尽数挡了下来,只是张三疯的剑虽然一如既往的慢,剑身上却隐隐地带起了风雷之声,身法虽然还是沉缓,也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飘逸灵动之意气,在场众人都算得是大行家,看得也都无不又惊又奇。
俞文照手上又加了几分内劲,一面连声地道:“怪事,妙极!怪了,怎地会这样子?”
王砍和肚子痛相视一眼,两人齐地喝彩:“好!”
鬼愁谷中众人也看得心神俱醉,震天价叫好起来,鬼郎中瞪大了两眼,像是见了鬼一般,说不出话来。
张三疯慢剑抵挡俞文照的快剑,竟然还有余裕说话:“在下也只是心头反复推衍过,却是头一次交手实战印证,在下自幼出身于道家,从八卦爻辞中知道了剥极而复,否极泰来的道理,天地万物皆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正所谓顺天者昌,凡事俱不可过度,过刚易折,过柔必废,总要处处留有余地,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俞文照怔了怔:“张老大,你这是作武当派的说客来了?”
张三疯手中的剑层层相接地划起圆圈来,道:“在下不过就事论事,各位俱是高明,已有定见,在下只是在讲自己领略的道理。”
俞文照苦笑笑:“你这剑圈子又是怎生来由?”
张三疯并不出手还击,叮叮当当地一阵响,繁音密点,清脆好听,俞文照剑头每剌出,便有一声尖啸相应,剑气激得地上尘土飞扬,笼着一重薄雾,张三疯居然还是并不俱促,只不过再也说不出话来。
石掏胆拨剑在手,道:“老大,你收些内力罢,张兄弟内功不及你强。”
俞文照突地停下手来,笑道:“张老大这剑圈子实在有些门道,若我不把内力提到七八成,还真打它不破!”
张三疯额头已然见汗,微喘了喘道:“谷主内力之深,实是在下生平所仅见,张疯子佩服!”
俞文照笑道:“张老大,你我际遇不同,我也不过占了些便宜罢了,若是贼砍头的他们教你武功,而我在武当派里做小道士,我便必然及你不上——只怕我连一点武功也不会,你也不必菲薄自己。”
张三疯凄然地笑笑,摇摇头,道:“在各位面前,在下也不必谦逊。在下这身武功,想来也是不差的,何况在下年轻,前途更不可限量,又何必自轻?”
杜牵肠大声赞道:“说得好!”
张三疯道:“至于在下的这个剑圈子,也是在下不久之前才想到的,不过隐隐有这样的意识,却无法用话说得清楚。在下已成武林公敌,二则武林中人争名逐利,勾心斗角起来倒是厉害,于武学上却绝无高远见识,因此才赶到山西鬼愁谷,所为的正也是要求教各位前辈相帮着清出其中理路。”
肚子痛忙问道:“张兄弟你不必客气,请说。”
张三疯理了理思绪,这才道:“在下的慢剑,也是偶尔在武当后山瀑布旁悟出来的,山上流瀑源源直下,无休无歇,在下一时兴起,想要以剑断水,那自然也是徒劳,过得两三个时辰,兴味也觉索然,信手一剑挥出时,不经意之间看到自己一剑速度和流水飞落相同,心头颓然地道,快剑无法断水,慢剑也是无法,再一细想,原来出剑之快慢并无多大不同,何必刻意再练?又无意之间踢着地上破瓦罐,想起先师昔日讲解老子的道理,说因为中间是空的,所以碗才是碗,而非一块无用瓷土,这才触动灵机,把以虚御实的想法用在了剑法上。”
不要脸忽地接口道:“高明之极,只是张兄弟,这样的道,想必不只可以用在剑法上,便是刀法,拳脚掌法之上,是不是也能通用。要知道,武学上也有殊途同归的说法!”
第265章 奇怪剑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