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石油淋在柴上,柴下又尽是死人如山的积尸,都高出鬼愁谷关口三四尺,大火烘烤得死人身上水份干了,余下的油脂膏肥直烧了足足十二个时辰,火头这才小弱下去,而不到第二天天亮,武林中人已全被元兵尽数杀光,但又因为谷口大火阻绝,只是在太阴山下安营扎寨,各处的经略将领知道火纵然熄了,一时之间人也绝无法越过,便派不少元兵在附近百姓家里征调了水桶,只等谷口火熄,便以水相浇泼,退却热气,方能进谷向自在侯回报战绩,而到得第三天的上午,大火才全数熄灭,关口石头被烧得又酥又脆,而漫天的黑烟随风飘荡,竟只是往鬼愁谷里吹,整个鬼愁谷的岩壁房舍屋瓦墙臂都蒙了一层细细地黑灰,触手之时又油又腻,滑溜溜的,而这两天鬼风竟只往鬼愁谷里面吹进去,好在鬼愁谷中的人内功都有了一定的造诣,而老病孱弱的张杨两家老小,又有白无邪拿了鬼郎中的灵药事先给他们服食,而鬼郎中自然更不可能亏待了几个姬妾和自己的儿子,自然也给他们吃下了提神清脑的药物,又住进了山洞中,虽然被烧死人的浓烟憋得气闷,但也仅仅不过有些气闷罢了,所有的人都安然无事。
鬼愁谷中众汉子竟也硬是等得,数日恶战,再加上看了二十来个时辰的大火,一个个地竟全都睁大了眼看着,倒是丁七郎和夏平两人摇摇晃晃地去睡了一会,就连鬼郎中也知道这样场面自己一辈子能见得一次都是眼福好得不能再好,好到再不能好了,在自己鼻孔里头洒了些灵香散,鼻中全然闻不到焦臭。
谷口铁闸早被烧成了铁水流了一滩,大火不止,到火光灭了之后只余下小小地一片,有九成半多的钢铁竟被化成了空气,倒是谷口的石关被烧黑得像是刷过黑漆一般,保持了先前的样子并没大损,但是所有人全都明白,只要稍稍一碰,石头便会被震成殛粉,细沙也似地落下来,就算里头深远些的石头在外面的石头成粉之后,也连三岁小孩子一拳也受不住,一般地化成粉末的,夏平和外面的元兵将领和牛头对答之时,往往一句话说出来,相随地便是关上漱漱直落的石砂。
丁七郎忽地大笑着转身面对了众人,道:“他妈的,这关口是老子们一块一块地石头垒起来的,要毁也要老子们亲手毁了才行,老子数三声,大伙一起吼他妈一声,看看能不能把关口震垮。”
纪春秋听得连连点头,众人也无不点头答应。
丁七郎转回身,紧紧地盯着关口石隘,慢慢地数道:“三,二——一!吼!”
鬼愁谷在谷口的数百人内功不弱,此时蓦地一齐发声吼啸,声浪如巨棰如狂飙,谷口应声而塌,谷口厚厚的一层死人骨灰被激扬得飞起,现出里面的余火,顿时像是牵开了一层灰蒙的雾屏一般,本是要冲上来泼火的元兵还有百十来丈远也被震得全都丢下了水桶,摔倒在地上,牛头离得近,铁树宫鬼道的武功实在比仙道人道都要强,牛头是铁树宫鬼道里有数的好手,除鬼王判官,鬼道中其他余的人最多也只跟他在伯仲之间,再也无人能胜他,此也被声浪所迫,刹时间耳朵几乎都聋了,脸色煞白,只觉有道有质无形的力道逼得自己无能相抗,只得顺势使出鬼道的绝顶轻功阴魂飞荡,向后连退出了两丈,其时之间还运起铁树开花神功护身,停下脚来时,脚步虚浮,兀自觉得气血翻腾,心头也是骇然。
其实山林中的走兽之属被乱兵同武林中人一起都杀戮贻尽,这声大吼发作起来,遍山惊起无数的飞鸟鸦雀,有几处带队的元兵将佐骑了战马,听得啸吼之声,只当什么猛兽天敌到了,虽都是久经杀场过来的,也还是唬得湿淋淋地马尿流了出来,四蹄发软,趴在地上,动也不敢稍动。
石屑把厚厚的骨灰压塌了一片,夏平挥了挥手,谷中众人早便把井水都打得干了,也是准备了来灭火和冲洗谷口用,此时各提了一只足能装百来斤水的大桶对着谷口便泼,水面虽浮着油污黑丝,一经泼出,也亮光光白练一般扑上去,哧哧之声大作,热汽冒起来,柴草和死人夹杂的灰被水冲得随水下陷,片时之间水越泼越多,骨灰堆积得厚,却也叹得饱了,最后终于随着水流被冲到了路边草中,骨灰见了水,就如同薄冰见了烫铁条一般,所到之处只有销蚀。
牛头本是铁树宫里有数的几个高手之一,脸上戴了青铜牛脸,冒着不能看出三尺之外又热又黑的蒸汽和骨灰便冲进了谷中。
鬼愁谷众人出其不意之下,先是惊愕,接着都大呼小叫地喝起彩来,牛头虽然只是铁树宫鬼道的弟子,竟也隐隐地有了宗师气度,对着众人从容作揖相谢。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牛头,你好本事!”
牛头在铁树宫时却是亲眼见过丁七郎和夏平小显身手过的,行家功夫和行家的眼光,见一斑便能明全豹,不必深求,牛头自然知道自己本事在铁树宫算得好手,却实在远远比不及丁七郎和夏平,连忙谦谢道:“丁大爷如此说话,倒叫小人汗颜无地,小人不敢当。”
丁七郎笑笑:“你来得倒巧,夏平这厮正好从云南回来,你自然不
第282章 断头山[1/2页]